鼯鼠五技｜嚼白句

晚上跟朋友喝酒聊天。她提及我这些年变化，觉得看上去比过去苍老了许多，平添了几许白发，但与我的交流中，感觉我总有提升，似乎从来不知颓丧为何物。虽然朋友目前在一个曾经心仪的媒体工作，但感慨这几年的路径选择可能有误，自觉错失了一些机会，结果一事无成。

我听后哈哈大笑。苍老是岁月留痕，这是自然规律；不知颓丧为何物，其实也是朋友的错觉，因为我一般不愿意把自己不精神的一面呈现在亲人和朋友面前，除非是身体的物理病变造成的不可抗状态。

我用自己的人生轨迹，向朋友阐述我的失败一面，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失败。其间，我用了“鼯鼠五技”这一个词来表征我工作以来的人生轨迹。

荀子在劝学篇中说：“螣蛇无足而飞，鼯鼠五技而穷。”所谓鼯鼠五技而穷，意即鼯鼠（即飞鼠）能飞不能上屋, 能缘不能穷木, 能游不能渡谷, 能穴不能掩身, 能走不能先人。

回想自己经过的各个关口，虽有些许值得念想的东西，但就自己的业务能力而言，却就像鼯鼠一样。

比如，我跟朋友谈到，想把自己的一些思考写成书，虽然念头早已有，但却缺乏执行力，至今未能动笔，而搁别人，早已几本书完成了；想动笔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缺乏完整的分析框架，这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者经常遭遇的问题，所以也只能是插科打诨的野狐禅，而无缘山门正宗。

其间谈到，我要写的一个东西，本来应该是一个逻辑严密的东西，但因缺乏分析框架，只能写成观察，这表面上是一种偷懒的做法，毕竟观察只是在点面上，而无需考虑全局和完整性严密性，实际上背后呈现的还是自己的专业学养不够，所以像鼯鼠一样，能飞不能上屋，能缘不能穷木。

我同样感慨，今天对于我而言，要改变这种困境，似乎已经不可能了。至少，在我心理上已经确认了这种不可能性。

不过，我没去研究，在自然界的演化过程中，像鼯鼠这种动物，是如何在丛林法则中生存下来的。也许，对于鼯鼠一样的人而言，既然有鼯鼠五技而穷，也应该有鼯鼠的生存法则吧？

也许。

（原文写于2008.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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