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育新 | 豆酱（散文）「签约作家」 / 开普饭

导读：爸爸，我知道你爱生活，你爱你的女儿们，你还发挥余热，把对女儿们的爱融入你每次的劳动中，又岂止豆酱呢？

作者

豆酱（散文）

陈育新作品

我爱吃黄豆，记得小时候时常跟着大人跑，拾豆粒，回家让妈妈炒着吃。香喷喷的豆粒甜了我的童年。

变相的豆粒做成酱也成了我的所爱。妈妈每年都做，我每年都吃，直到吃到没有我才罢休。开春实在等不及，就从市场上买。一罐两罐，总也吃不够。

等到妈妈的酱做好了，我才又开始吃妈妈做的酱。妈妈做的酱不一定有多好吃，但它里面有妈妈爱的味道。我喜欢咀嚼体会这种味道。

可是结实健壮的妈妈自从摔了一跤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我也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也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酱了。每天妈妈在轮椅上生活，爸爸照顾。我们姊妹五个谁有空谁探望。在爸爸的精心照料下，妈妈的病情得到控制，妈妈想吃什么爸爸就买什么，爸爸总说，再不吃就吃不到了。每当听到爸爸说这话，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酸楚。如果有回天之术，我真想跪求讨要，让妈妈重新站起来。可是没有哇！我越发感到自己的无能。

爸爸的爱不仅给妈妈，他也一直给我们姐五个，小院里种的菜每个女儿来，都拿上一点儿，爸爸心里才高兴。这不，爸爸又学着做酱了。煮豆粒，发上，晾晒，最后做成酱。很麻烦的，为了儿女们，爸爸豁出去了。

有一次周末回家，临走，爸爸掏了一小盆酱给我。我捧若至宝，放在餐桌上。半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味，把女儿弄醒。她闻了闻，豆酱。她把豆酱拿到厨房封闭，味道消失，安稳睡觉。

有一次全家吃饭，男友突然说，把他在车站买的豆酱和我父亲做的豆酱换一下。我说不换，我爱吃爸爸做的豆酱，里面包含着父爱。我爱我的父亲，他的每一次骚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怎么能把代表着父爱的豆酱换了呢？

多次我用豆酱炒土豆，特好吃，我知道豆酱里有各种调料。正像爸爸做饭时用各种调料炒菜一样。爸爸做饭很讲究味道的。我爱吃爸爸做的饭。记得妈妈不在家时，爸爸常常做面条给我们吃，味道好极了。我还记得爸爸做的“鸡刨豆腐”这道菜。我烧火，爸爸炒，吃起来咋就那么好吃呢！至今想起还吧嗒嘴，好像发生在昨日一样，令我垂涎欲滴。那时还小，我不知道父亲都用的什么调料。即便现在，爸爸用什么调料做的酱，我仍然不知道，我就觉得我就是一个善于享受爸爸成果的人，而很少过问过程，这铸成我的懒惰。爸爸的忙碌令我汗颜。爸爸妈妈都老了，他们一直在和生命作斗争。看到爸爸妈妈苍老的样子，再想想爸爸妈妈年轻时的样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爸爸，我知道你爱生活，你爱你的女儿们，你还发挥余热，把对女儿们的爱融入你每次的劳动中，又岂止豆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