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陈法玉 | 孟献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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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师亦友陈法玉
孟献国
去年初，陈法玉退休了。他拿到退休光荣证的当天，我特意请他小聚为之庆贺。我俩都喝高了。当第二瓶酒打开时，我俩各自点上一支烟，原本打开的话匣子这时便更加难以节制。法玉将满满一杯喝干后，顿了顿笑着说：“职场退休了，但是生活还在继续，爱好还在继续，工作也还在继续。革命人永远是年轻！”陈法玉这话，我是懂的，或许只有我能听懂。对他而言，何来退休与不退休之说？这不，就在他退休前夕，受任宿迁市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研究会会长，宿迁市乡贤协会副会长的职务亦接踵而至，平时找他做些文字上事情的更是应接不暇，成天忙得不亦乐乎。
我与法玉相识于一九九二年，同在保安乡政府大院工作与生活，加之共同的文学爱好，双方自然熟络起来。三十年来，我们虽然都离开了保安乡，工作不断变换，但两人之间的交往却从未间断。
有一次听法玉讲他老家的故事：大集体时代，有两位村民自幼交好，他们是隔壁邻居，双方无话不谈。多年以后，两个老爷子各自靠在自家墙上，也许以往交流太多了，他俩呆在一起有时竟整晚不说一句话，只是共用一根火绳，各自默默地端着自己的旱烟袋，或抬头看天，或相视一望，或听远处的狗叫，只是不用说话。到了某个时辰，一人说：“睡吧。”另一人便立刻应和道：“睡就睡。”于是，两人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各自回家关门睡觉。年年如是，月月如此。大摡，我与法玉的相处似乎亦接近于这种“睡就睡”的境界吧。
陈法玉1959年底出生于宿豫区新庄镇振友村，正是如今“杉荷园”的所在地。因为学习偏科，他在恢复高考之初曾三次参加皆铩羽而归。高考失利后，经人介绍到宿迁白砂矿干临时工。在此期间，他尽力读身边能看到的所有书籍，还经常赶到宿迁城里借书阅读。
法玉爱好广泛，酷爱戏剧。有时到城里看戏误过班车，只好摸黑步行十几里返回，往往顾不上简单洗漱，便直接赶到班上投入夜班的拉砂行列。
提到夜班，他还有一段感人的兄弟情谊故事。与法玉同宿舍的有位工友名叫陈超，比法玉大近十岁，法玉称之为大哥。陈超爱怜陈法玉的才情与身单力薄，夜班时常常不忍叫醒熟睡中的法玉弟，悄悄把陈法玉的夜班给顶了下来。陈法玉知恩图报，时常买包烟给大哥消遣。大哥善行不图回报，利用作业小组长负责发工资的机会，又把烟钱偷偷地加到陈法玉的工资中。陈法玉常提此事，念念不忘。今年五月二日，从处级岗位退休的陈法玉又想起当年的工友陈超，只是多年没有联系，不知如何见面。我自告奋勇驾车出行，法玉备上一箱酒两条烟，按照记忆中的侍岭乡大墩村导航前行，几经打听竟也较为顺利地找到了目的地。望着满头银发的陈法玉，陈超直说“不敢认”，当提到“陈法玉”姓名时，他便小跑几步过来尽情拥抱，久久不愿松开。陈超感叹当年两人处得像一个人似的，只是对送上门的烟酒连连摇头表示无奈：“感谢老弟！几年前做了手术，我已与烟酒无缘喽。”
因为对文字的着迷，陈法玉在别人帮助下获得新庄乡报道员的岗位，后又转干到保安乡从事文秘工作。1987年，陈法玉在高中毕业十年后，通过参加成人高考终于圆了大学梦，成为淮阴市委党校脱产大专班学员。两年时间，陈法玉过起教室、寝室和图书馆的“三点一线”的生活，在浩瀚的书海中自由驰骋。
党校毕业后，陈法玉又回到保安乡先后任宣委、组委和纪检书记等多个职务。这一时期，刚过而立之年的陈法玉文思泉涌，佳作频出，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
一件事发生在一九九三年。我与陈法玉、范金华在一次饭后散步中，看到一株盛开白花的植物甚是好看，其状如盘，洁白通透，我脱口说道：“好美的琼花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陈法玉就将题为《琼花何止扬州有》的手稿递给我看。这篇散文在《宿迁市报》副刊发表后，十里八乡的花卉爱好者便纷至沓来，争相目睹保安乡政府的“琼花奇观”。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琼花。
另一件事发生在一九九四年。为纪念毛泽东诞辰一百周年，《诗刊》杂志社面向全国举行诗歌征文比赛，陈法玉以一首《毛泽东——一个人神兼具的英雄》应赛获得大奖。该诗开篇便是：“从人群中走岀的毛泽东是神／从神坛上走下的毛泽东是人／人神结合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化境／这是造物主对人类一个最特殊的馈赠。”接着，诗人在“人”与“神”之间自如转换。“一碗红烧肉／一碟红辣椒／食尽人间烟火／毛泽东是人。一个师范生／持一把雨伞如持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唤醒新中国的黎明／毛泽东是神。”全诗雄浑大气，展现一代伟人毛泽东文韬武略的领袖风彩。我曾在多个场合朗读该诗，获得好评如潮，一些人往往只记住朗读者，竟把原创作者给忘记了。
陈法玉也很富有爱心，街上见到行乞者，总要予以施舍。遇有年轻乞丐，他说即便是装出来的，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他的爱心甚而波及到小猫小狗。有一次，我与陈法玉在黄河公园散步，在假山处偶遇一只精瘦的流浪猫，他便将随身携带的火腿肠送给野猫解馋。此后，陈法玉在上下班途中，总会绕道假山为野猫送食，每天必到，从不缺席，直至小猫患病死去，还设法找到为之埋葬。有一次陈法玉到南京出差，专门委托我代为野猫送餐。看到他专注认真的神情，我真有些哭笑不得。诗人王其成有感于这段爱心故事，专门创作了一首长诗《诗人与猫》，在圈里圈外引起广泛共鸣。
陈法玉数十年来执着于文艺创作和评论，是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作家，担任过江苏省作家协会理事、江苏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常务理事，出版了诗集《生命现象》、文艺评论集《三年间》《宿迁文艺评述》、社科专著《黄河故道》等多部著述。耳濡目染中，陈法玉对我的文学创作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作用。在他的鼓励下，我在二O一五年将自己多年发表的作品结集《招商梦》出版，二O一七年，完成长篇报告文学《传琦娃哈哈》的出版，现在是中国报告文学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
陈法玉对我来讲亦师亦友。
我把30年的情谊酌进酒杯，最后再次起身对他说：“退休了，是另一种生活的刚刚开始。祝贺！祝福！”陈法玉愈加兴奋起来，也起身碰杯豪爽以对：“一切过往，皆为序章！”
作者简介
孟献国，笔名风景彭湖，一九六六年出生，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江苏、河南、陕西三省作协会员，著有《招商梦》《传琦娃哈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