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报：彭林家《了别，一万年的稻谷发源地》（组诗）鉴赏
彭林家， 聋龙天生，静居雾凇的一方灵空，文革前出世于赣东北仙人洞，毕业于东北师大中文系，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副主席，全球汉诗总会联络主任，当代作家、评论家、文艺理论家，大学客座教授，与清华大学出版社合作主编大学教材及各类文学书籍，出版个人文集多部，作品与评论散见于《诗刊》《词刊》《中华诗词》《人民日报》《散文月刊》《诗歌周刊》《作家视野》《中国文学》《中国诗歌报》《中国诗歌网》《中国散文诗年选》《中国当代诗人代表作名录《世界华文论坛》《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等100多种国内外报刊、媒体及权威选本。曾获全国散文诗征文一等奖。
了别，一万年的稻谷发源地（组诗）
文/彭林家
江西省万年县大原乡仙人洞出土了距今1.2万年的栽培稻谷硅石标本，比河姆渡栽培野生稻遗存早四五千年，成为世界上最早的水稻标本和稻作文化起源的发祥地之一。2001年6月，仙人洞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且并被评为中国20世纪百项考古重大发现之一。2007年7月，中央电视4台《走遍中国》把这一罕见的耜耕农业重新再现历史的荧屏。
一．稻穗，衔着一幕谷神的序曲
一朵仙人洞的稻云
炊烟并不是渔猎文化的回忆
访旧的香火走进大源
风骨流韵着江南最早的古风
从穴洞里爬出的谷穗呓语
依然吵醒了怀春的稻田
耕作通灵的土地从脚下数起
嚼谷的男女装满了陶罐的心事
一块块碎片糅合沾泥的音符
裤管节奏的标点活蹦乱跳
耳根惹出的心跳
比野生种籽拱出的生命还要激烈
灵动的回响让风沾着呼吸
新鲜着提前学会喊叫的布谷鸟
啼鸣起驯化稻的起源
臼杵敲打的悟性
悠悠地拉开洞窟的窗帘
一双双惺忪的眼睛，盘旋云朵
站在捣衣的河边打捞螺蚌
舞动的指尖意外发现——
漂流一封天外来信，从此
祖先的沉思延续着一万年……
2.稻香吊桶环的隐情
一轮的璧月缺了半边云彩
折断的逻辑紧闭着象征的凯旋门
一耒一耜的田埂吟唱
让家园消失在家园中，禅化
开始用美的摇篮使我们渐渐文明
粒粒稻穗串起的空灵
狩猎的召唤闻着谷米的喷香
等不及叽叽喳喳的后稷稼穑
先知的麻雀钻出开场的春天
扎起树枝编织的祈祷——
石器舂簸的稻草人，站起
一颗心像两颗心一样的空空
沓出层层泥土的搜寻
秧稻，给了生命一双掏米的眼睛
长发披散的先民将头发根根倒立
把木棒的杵舞淹没最初的记忆
悬挂的私情
憨态的身影幽芳篝火的烘烤
刷新洞穴一冬冬还淳的誓言
手握骨叉的份量渐渐遗忘
祖先终于把祖先的智慧和盘托出
3.唤醒神农宫的稻庐
地下的宫殿粘着炎帝的藏光
涟漪的灵魂，洞开幽香
阳光嘹亮着农耕文化的肩头
举起稻祖宫的稻畦
用通天的红雨洗净星空的漏眼
茂密的梦野生着疼痛的光焰
让羞涩的血液照见生灵的年轻
幽寻的泛舟坠入稻源的呼唤
皮毛包裹的嗖嗖记忆
河流连着神农的的经脉八络
为部落期望的观照
喝着画水看朵朵稻花的飘落
让后代倒着活法还想成为祖先
劝不住用骨头说话的表情
挟着血中的遭遇撞击土地的诺言
叮咚的回音璧掂量的常性
将盘古情的重逢配上天堂人间
舔着仁德的脚印蜿蜒
为稻都惊起了乡野的声声蛙鸣
懵懂的尘外觉悟着自性的草庐
司春之神叫醒了代代衣食的子孙
二．神农，幽香的万年情
谷神追寻
沿着仙人洞的遗迹拜访株株稻秧
穿过尘缘的月色
田埂的小路是那样的狭窄
乡间的民情是那样的宽广
仿佛它跟着我走就会数着我的脚印
或者我跟着它走就会看着它的背影
了悟谷父蚕母的幽想
老牛哞哞的声音
远处，惹来拖拉机的喀喀吆喊
陈旧的泥土沾满新鲜的风情
一方是杜鹃啼血的映山红
一方是禽畜屠宰的吊桶环
然而，一株稻苗的住址
门楣众神的把守不见生养之神
谷神谓之道的说法追寻老子
道能生天地养万物。为了坚信
一代代的人像我一样双目圆睁
知道起源于这里的稻谷
开始疯长着生存与生命的反思
驯服的野生稻也叫谷神不死
人类的延续找到了大地的真谛
2.贡米灵香
泥土断香的清明路过播种的季节
一片片安静的积水缓缓流淌
流传的千年俗语
布谷鸟的声音依然鸣呼着郭公
所有早起的庄稼人着手忙碌
我脱去蓑衣和斗笠的回忆
丢了犁耕习惯的原始春作
变成一条田野上蜿蜒小溪
淡绿色的秧苗迎接太阳的微笑
每天，我跳出月亮的圆窗看世界
月光提着长裙从梯子下走来
一会离我很远，白兔
一会离我很近，牧童
还没睡醒的牵牛花迎风摇曳
插在门环里的稻穗渐渐丰盈
老了的公鸡垂下失色的羽毛
鸣叫的欲望永不餍足
代代耕种的贡品装满粮仓
土地还没有死去
活跃的田野走进东方的那边天地
采拮春天留下的脚印
我的背上背着一条万年的河流
3.采风问俗
天上一闪又被什么埋掩
阳光从稀疏的乌云里钻出
诉说着远古时代的农业文明
野禾，无拘无束地生长
芒谷，一粒稻子三寸长
加深了万年贡米的奉旨传说
脱壳后的米粒质白如玉
淡淡的稻花香弥漫在历史的银屏
穿越着一万二千年的时空
深闺生长的思源
追念着神农发明的饮食摇篮
穗穗的稻谷一片沉寂
千百种虫鸣不再翅飞振响
村里的每扇木门都沾着稻谷的芳馨
青蛙跳跃在低头含羞的禾苗
水虱追逐着油然颤动的波浪
三月的暴雨冲洗着灵魂的底片
颜色，田间的花瓣润红农夫的双脸
冷浆田的禾稼苦苦地恋着
舌尖的回味在巴结红尘里的种子
清风的淫笑在招摇田野上的叶子
我重新剥开了破绽的春天……
三．我，从稻都交警的身边走过
1.春·信使
从稻都的空间依稀辨认
立于车流的一方
到处寻找通向飘香的道路
我看见你的双手一挥
就像承认我还没有历尽沧桑
指南的坐标
风雨无法遮掩人行的眼神
你用哨子一吹
取代了声声呐喊的威严
你月光般的声音
有穿梭的车流和着舞动的音符
一个巍然屹立的雕像
幻化着城市一张鲜活的名片
闭上眼睛的无路之路
骨骼垒砌成和谐交通的大厦
活跃着千里之外的交响曲
喧闹的守望，一天天
为你送走天边最后的晚霞
无梦睡眠的街市
梳理着静止与流动的文明
刺向苍穹的闪电目光，不远处
一个维护秩序的使者
山花，笑迎着百姓日子的春风
2.夏·航标
十字路口那一缕亲切的阳光
穿透着千年的地平线
你挺着胸膛看我
汗水散逸的街道换取的称赞
告别昼夜了劳累和城市的喧嚣
交通的枢纽东西纵横
而我仍在懵懂的弯曲里迷路
蝴蝶的翅膀悠扬地扇动
你头顶闪光的警徽
久了，反而更清晰地想起
没有赤诚的秉性满怀你的激情
没有笔直的轨道靠近你的心灵
烈日的肆虐
永远晒不走你心中的坐标
狂风骤雨是你不移的灯塔
每每群众危难的时刻
我才发现我走的路离你很远
似乎熟悉的路程都是陌路
惟有你肝胆相照的本色
次次点燃了我黑夜酷暑的眼睛
倾力相帮的话语被人传颂
精神的光影从思想的缝隙里钻出
你就站在我心的窄门
血液放大着人心最初撞开的地方
3.秋·达情
蜿蜒的旅途触及不到你的边缘
心秋的性格变得温情
野性侵袭的背后
你依然迎来朝阳的灿烂
准备着新一天的繁忙
车水马龙的街道无限延伸
连我身边的稻穗也撒满了幽香
红绿灯下
你清脆的哨音时时回响心空
引导着人来车往的眼球
当我的呼吸跳出心跳
根本就无法靠近你的哲理方向
所有的道路都会滑向歧途
所有出走的心态都开满碎花
你指挥着南北东西
蘸着剩余的光线缝补完美的空缺
经历，洗涤出闻名稻乡的通途
偶尔蜇痛了红尘的消息——
话语含在口里
时间颤动着收获的季节
长出口吃的栅栏绊倒自我的微笑
当落叶缀满拥堵的风景
一切的委屈都被大爱覆盖干净
栉风沐雨的心语啊
我想一辈子用情抵达你的驿站
4. 冬·背影
是谁？把被撞伤的老人送进医院
垫付医药费后悄然离去
雷锋的摄影延续着我的日子
是谁？走遍大街小巷
把迷路的孩子送回母亲的怀抱
责任支撑的灵魂
从来没有活过像样的月色
醉着爱过的雪花
我心跳组成的呼吸与你对流
十字路口的指航 惹我
忘记了红梅该怎么开放
一次次充当马路的清道夫
疲倦地徒劳又新鲜到出血
风霜雪雨飞扬的马路
你标准的手势开始舞动
不管是上下班的高峰
不管是舌头牙齿的摩擦
面对本性的扭曲和无理的辱骂
如同惩罚酒驾一般的耐心
蠕动的情感遮蔽了你的命运
伫立在大街上的手脚
严寒的摧残
熄灭不了你心头的火焰
一个人民的交通警察
如同搀扶盲人走过的街巷
怎么说话的表情 理念
悄悄换取着我旅途的一路平安
本期编辑：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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