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连载】林克于《中年劫》（6）
文/林克于
【作者简介】林克于，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理事、南岸区作协秘书长、重庆市自学成才奖获得者，曾在《重庆日报》《江河文学》《中国海员》等数十家报刊，发表作品，与人合著散文集《长江三人行》《巴渝画家传》等；个人出版纪实文学集《跋涉—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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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深夜行车真好，尽管雷鸣电闪，大雨倾盆，刘林的车开得就像飞一样，一路畅通无阻，无行人抢道，无车子争道，更没有塞车堵车发生。从小区开出后，平时要走半小时的车程，今晚仅用了一刻钟。
到了刘芳芳家楼下，刘林把车停了下来，习惯性地看了下表，时间正好指向凌晨两点。由于刘芳芳住的老式楼房，没有电梯，刘林一路小跑式地爬到了五楼，轻轻敲开了刘芳芳的家门。
“儿子今晚发高烧，我给他药吃了没效，现在烧得打胡说，不停地叫着刘叔叔！刘叔叔！于是我狠心地给你打电话，由于你手机关机，就打了你家的座机！”刘芳芳见到刘林，立即述说了打电话的缘由。
刘林听后，也被刘芳芳的儿子所感动，自己进进出出这个屋子已经一年多了，与刘芳芳的儿子小彬建立了父子般的感情！刘林清楚地记得，自己刚与刘芳芳交往时，害怕小彬反对，多少有点顾虑，每次去这个家，总是不那么自在。但使他没想到的是，不久就与小彬也磨合好了，关系处理得甚好，无论去时自己买没买东西，小彬见了自己，总会亲切地喊一声“刘叔叔！”离开这个家时，小彬也会亲切地说“刘叔叔，经常来耍哟！”而自己总是把小彬当作自己的儿子，称呼起来也十分自然亲切。这一切亲切的亲切，就把这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和晚辈，亲密地联系了起来，还真有点儿谁也离不开似的。因此，小彬发烧，连“胡话”也喊着“刘叔叔！”而刘林在听了张英转告刘芳芳的电话后，也全然不顾及老婆的感受，就自顾自地驾车赶来，目的就是看看小彬，要亲自开车把他送进医院。
“小彬！小彬！”刘林来到小彬的床前，一边亲切地呼喊道，一边把右手放在小彬的额头，试试体温。
“刘——刘——刘叔叔！”小彬似从梦中醒来，微微地静开双眼，露出了微笑。
“走！马上送他到医院！”刘林不容迟疑似地说，他清楚，如不及时送进医院抢救，高烧也可能断送这个含苞待放的生命。
刘林说毕，弓下身体，让小彬双手趴在他的肩上，自己背着下楼梯。小彬虽然才十四五岁，体重却有一百二十多斤，压在身上，沉得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尽管如此，刘林还是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下楼梯，直接到了自己的车前。看到刘林累得额头冒汗，一脸疲惫，刘芳芳心酸酸的，背过刘林，瞬间泪水掉落了下来。
不一会儿，车子终于到达了渝中区的一家医院，刘林与刘芳芳一道，把小彬送进了急诊室。经诊断，小彬患的是重症感冒，不用住院，只需输两天退烧药就可以了。听了医生的结论，刘林与刘芳芳才长长舒了口气，并在心里默默为小彬祈祷！
小彬看着刘林对自己的关切，泪水慢慢沁出了眼角。都说父母离婚后的孩子，特别渴望父爱或母爱，这点从小彬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十九
由于昨晚刘林在小彬的病床前守候，直到天亮输液完毕，才把他和刘芳芳送回家，自己就没再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到了公司上班。这天，刘林的公司事情不多，他在办公室晕晕糊糊坐了一天，有时他本想睡会儿，可就是睡不着，眼前仿佛晃动着张英、刘芳芳和自己的女儿刘静、刘芳芳的儿了小彬。他总想平衡好身边这几个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力争做到既不亏欠张英和刘静，也不怠慢情人刘芳芳和小彬。虽然张英是自己的原配，但刘芳芳也为自己付出了名声，因此在刘林的心里一样重要。虽然刘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小彬爱自己也像爱他的亲生父亲一般，因此他们俩在刘林的心中同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尤其使刘林感动的是，在他与刘芳芳好后不久的一天，刘芳芳为了儿子的感受，曾从侧面问过小彬这样的话：“儿子！我不知妈妈做得对不对，现在我和你刘叔叔感情很好，但他有家有室有女儿，这样下去我很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下来，试探儿子的反映，见小彬平静地看着自己，又说，“我不知道你承不承受得了亲朋好友和来自社会的压力……”
“妈妈！你和刘叔叔的事儿，我不管！你自己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要你们过得好，我什么都不怕！”小彬说。
“儿子！妈妈爱你！相信你的刘叔叔也很爱你！”刘芳芳紧紧地抱着儿子，感动得泪流满面，为自己的儿子的成熟和能够理解、包容自己而高兴自豪！
当刘芳芳把这个故事讲给刘林听时，也感动得他掉下了从不轻弹的男儿泪，并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得起刘芳芳，对得起小彬！正是为了这两个“对得起”，刘林才在感情的天平上，平衡得如此的艰难和痛苦。
不知不觉又到了下班的时候，刘林还是驾车来到了刘芳芳的家，见到小彬病情大大好转，不由高兴起来，一直陪着刘芳芳和小彬说说笑笑，到晚上快圆钟的时候才离开回家。
刘林回到家里，女儿刘静睡着了，悲伤之中的张英怎么也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刘林和那个叫刘芳芳的女人。
“老婆，在想啥呀，这晚了还不睡觉？”刘林问。
“想你呀，想你一天在外面忙业务辛苦了！”张英说。
“你睡，你睡，我在外面辛苦，你在家也辛苦，身体弄坏了多不好。”
“老实说，你在外到底一天忙的啥？”
“业务啊，这几个月生意可好啦，每月净赚七八万元，这数字可不少啊！”
“忙业务，哼，我看晚上你怕是在忙那女人吧？”
“谁？昨晚来电话的那个女人——刘芳芳啊！”刘林停顿了片刻，又说，“你——你——你别胡说好不好，她只是我们业务往来上的朋友，离了婚的，怪可怜，人家儿子生病了，深更半夜找不着人，街上打的也难，叫我帮帮忙有什么不对？”
“你们每晚都在一起，岂止今晚你才过去帮忙？”
“别怨枉我好不好？”
“谁怨枉你呀，你有本事找去。哼！记住，我可不会便宜了你呵！”张英说得有点柔里带钢，绵里藏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刘林一点儿也不知道。
二十
听了张英的话，刘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他不知道今后该怎样面对张英和女儿刘静。他想啊想啊，想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了，就给张英摊牌：“咱俩是原配夫妻，女儿也是自己的，我很爱你们，也绝不会亏待你们，只是——只是请你们原谅我，宽容我，我下辈子都会感谢你们！”
“得——得——够了吧，我够宽容的了吧！我说过，在外面‘玩玩可以，但不能过分’如今你可过分了呀，天天都是很晚才回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就要看看你和那个姓刘的女人到底要搞个什么，我就不相信你们就要闹翻天。老实说，我不是看在女儿面上，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张英说到这里，嘤嘤地啜泣起来。本来她想嚎啕大哭一场，把满腹的委屈倒个干干净净，但她想到这事不能让隔壁熟睡的女儿和刘林的妈妈知道，于是压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放低了声音。
“这！我知道！我会记住你的好！你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和女儿！”刘林说，有保证的意味。
“哼！抛弃，没那么便宜！当初你追我时，那个同学不知道！”张英说着说着，又数落起来，“虽然我性功能不行，允许你在外玩玩，可没想到你越来越放肆，居然包养起了二奶！”张英停顿了会儿接着道，“你想想，我有那点对不起你，我为了支持你的工作，一切家务都是我全包着，那时我的工资比你高出好大一截，也没嫌弃你，你出来做生意，那启动资金还是我想办法筹集了一大半，没想到你一出去，有几个钱了，就包起了二奶！”
“老婆，我真的爱你，原谅我行不行，我会想法离开她的，我们是原配夫妻呀，我要这个家，要我们的女儿，要我们共同拥有的一切！你想想，我除这件事对不起你外，还有那件事做得不对？我知道建一个家难，打破家一个易，我不想看着我俩一手建立起来的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毁掉了？”刘林说得声泪俱下，跪在张英的面前，不停地忏悔，并请求张英给他时间。
说实在的，刘林请求张英给他时间，有点言不由衷。为什么？从深处讲，他已与刘芳芳和她的儿子小彬建立起了较为深厚的感情，正处于恋爱高潮阶段，在这时想脱离，是很难做到的。他请求张英给他时间，这又是为了什么？其实就是缓冲之际，心想把这段时间拖过，张英的心情平静了，慢慢接受了他与刘芳芳的即成事实，也就妥协了，默认了，由此因这事引起的家庭暴风雨，也就结束了。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