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谢小石《假币》（小说）
文/谢小石
【作者简介】谢小石，笔名（网名）蜀中云，四川省盐亭县人，现从事数控加工。在红袖添香网上发表数篇短篇小说，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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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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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乡的列车在崇山峻岭中飞驰着，阔别了一年多的家乡一点点的近了。石老憨的老婆也和其他乘客一样，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在老公耳边絮絮叨叨了起来。
“腊月二十五，要把年猪杀了，腊月二十六应该去给幺女春儿买套衣服，正月初二回娘家……”
“离到站还有十多个小时呢！看把你激动的……”石老憨忽然给兴致正高的老婆泼了盆冷水。
“我就奇怪了，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快点回家，而你却不情愿回去似的！”石老憨的老婆素芬以贯有的反应速度及力度作出响应。素芬就不明白了，早就叫嚷着要回去的老公此时竟是如此的态度！
的确，车窗外是和煦的阳光，零星的爆竹声。如此渐浓的年味又如何不能勾起一个游子的思乡情绪呢？
石老憨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像是即将下雪的天空，晦暗又阴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昨天在火车站买烟时找回零钱中有一张伍元是假的。他有几次想要将这事告诉素芬，可他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的憋了回去！他知道，他的这种失误一定会招来妻子无情的“批判”。这种阵式，就像他们当红卫兵时批判“黑五类”一个样子。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耙耳朵”！
石老憨这一“反常”的举动令素芬顿生疑窦！于是收起激动的心情，暂停了过年的规划，对自己的老公拷问起来。
“给老娘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素芬的两道火辣的目光直射到石老憨的脸上。
石老憨没有能够抵挡得住，终于招供了。
“我……我……昨天在火车站买烟时找回的零钱中有张伍元的假钱。”石老憨的声音低到了无法再低的地步，也不敢去看老婆的脸。活脱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假钱!你的眼睛给球日瞎了？！找零钱时又不知道看一下！”素芬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足够让整节车厢的人都能听见。
旁边的乘客一听说收到假钱，也一下子被吸引了过来。都想目堵一下假钱到底假到哪种程度。
素芬也有些好奇，也想看一下：“拿出来嘛！看一下到底假成什么样子！”
石老憨抖拌索索的从夹克里层衣袋内掏出那张令他如坐针毡的假币。素芬一把夺过去放在茶水桌上仔细研究了起来。
“的确是假得离谱！就是用彩色复印机复印的而已！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看热闹中的一个颇有见识的年轻人评价道，“看来是没有机会用出去了！”
“火车站那些人就是利用我们这些人急赶车的心态，把这种假钱用出来！你这还算好的！去年我的一个老乡收到一张伍拾元的，还不是自认倒霉！”另一个中年妇女也加入这场议论中。
石老憨试探性的征询老婆的意见：“要不我们把这伍元钱撕掉算了！舍财免灾嘛！”
“说的轻巧！伍元钱，老娘要扎多少根钢筋？”素芬抢白道。
围观的人们还在饶有兴致的议论着，而素芬此时却盘算着如何将这伍元钱用出去。
……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过了今晚，也就是明天天光放亮的时候就可以回到家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列车在一个小站停了下来。经常坐这条线路车的人都会明白，这种临时停车是在避让其它路过的快车。所以，这些乘客也没当回事，该睡觉的继续睡觉，该打牌的继续打牌。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挎着一个提篮沿着路基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卖起零食来。这是铁道附近的村民，抑或是小站职工的家属，到每列停靠于此站的客车边贩卖些小东西。以此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当这个中年妇女来到素芬她们这节车厢时，篮子里的东西已经没几样了。但还是有好些乘客也趴在车窗上问这问那的。
忽然，一道灵光从素芬的脑子里闪过！
只见素芬麻利的挤到窗口也用蹩足的普通话询问起来。顷刻，又扭过头来朝着正在睡梦中的丈夫喊道：“死老憨！要不要喝可乐？”
石老憨一下从梦中惊醒，本能的回答道：“不喝可乐，车上有开水！”
素芬白了石老憨一眼，转过头去朝卖东西的中年妇女喊道：“大姐！请给我拿瓶伍元的非常可乐。这是伍元钱，不用找的！”
那个中年妇女接过钱也没细看便塞入衣兜，然后从篮子将那瓶非常可乐吃力的递给了素芬。
素芬接过可乐以最快的速度挤出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车，终于开动了！素芬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到的肚子里。
素芬使劲的摇晃着旁边的石老憨：“死老憨!死老憨！别睡了，起来喝可乐！”
石老憨揉揉惺忪的睡眼，怯怯的问题：“不是车上有水喝么？还卖那个？”
素芬冲着石老憨神秘的一笑：“你爱喝不喝！”
于是自己拧开瓶倒了一茶杯，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呷了一口：“可乐就是不错，还真甜！”
对面座那颇有见识的年轻人斜瞟了一眼素芬的茶杯：“你的可乐怎么没有气泡呢？是不是假的哟？”
素芬立刻反驳道：“这么好喝怎可能是假的呢？”却又本能的拿起瓶子来看。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那年轻人对素芬说道：“给我看一下！”
素芬也没有了底气，说实在的那东西还真是第一次喝，就将瓶子递给对座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晃了晃瓶子，又仔细看看了商标得出结论：“这个肯定是假的！是用糖精水加工业色素兑的。这种东西喝了会得癌症的！”
素芬怔住了。她想，这年轻人这么有见识，他认为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了！只是素芬又不想马上认可这事。
素芬盯着这瓶可乐思忖良久作出一个决定。只见她往上将窗户推开一条缝，迎着呼啸的冷风将那瓶可乐恶狠狠的丢出窗外去了。
石老憨闭目假寐喃喃自语道：“假钱买假可乐真是天意！”
此刻的素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了言语。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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