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不想醒

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梦里,一个真实又虚幻的梦境。

梦境中的所有元素都非常真实。
我清晰地知道我是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明艳艳得晃眼睛。我穿着舒适棉麻料的衬衫和裤子,戴着墨镜眯着眼睛,双手插兜悠闲地散着步。身边是我的恋人,他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地跑来跑去,衬衫被风吹的鼓起来,好像一个大粽子。
不远处有个穿蒙古族传统服饰的姑娘在放羊,站在一群白色羊咩咩中,红扑扑的小脸蛋,唇红齿白地冲着我们笑。
于是我的恋人跑到我身边说:“哇你快看,那个姑娘也太美了,我要把她娶回家去!”
我便佯装生气,要脱下鞋子去打他。
然后闹钟就响了。
梦境中的所有元素都非常虚幻。
我清晰地知道我是在梦里,那不是我,也不是草原,也不是我的恋人,也不是放羊的姑娘。
我却仍然不愿睁开眼睛,因为在梦里那便是真的,一睁眼,就都是假的了。
时不偶尔我会这样想:如果你能睡得足够久,那梦中的世界便可以取而代之成为现实生活。
梦变为醒,醒变为梦。
如果你可以自由选择,你选择沉睡温柔梦乡,还是挣扎着醒来?
 
如果你可以自由选择:你选择蓝色药丸,留在虚幻而美好的世界,还是红色药丸,回到真实而痛苦的世界?
只要我知道有“醒”的可能性,我便做不了“今宵有酒今宵醉”的人。某种程度上,我来时的路,决定了我将要走向的路。
我羡慕生活中遇到的发自内心被娇纵着的人,他们往往任性、不负责任、甚至有些愚蠢,但他们是可以选择蓝色药丸的人,因为他们本就是生活在蓝色药丸里的人。
我一向认为自己非常幸运,我的幸运来自于,我的出厂设置本来就不是太难,而且我的成长环境教给了我面对痛苦的能力,我相信我可以解决我遇到的大多数痛苦。
但仍然,我是遇见过痛苦的人。所以,所有的“乌托邦”我都担心不得长久。
“幸福啊幸福啊真幸福啊/断崖式下跌”——无法承受
“小幸福/小痛苦/小幸福/中痛苦/中幸福/大痛苦”——坦然接受的生活常态
Yeah, 或许抓住(虚幻的)幸福比忍受(真实的)痛苦更需要勇气。
 
你相信恒久的幸福不是虚幻吗?

把这个问题往前推一点点:
如果你可以自由选择,你选择享受世界,还是改变世界?
我和不止一个朋友聊起过,你觉得这个世界在变得更好吗?
没有。
但,你知道的,总还有一些更好的事情,和一些更糟的事情。看你选择看到哪一些,和对此做出怎样的反应。
最近正好发生两件事情让我在思考。
一个是林奕含的访谈,“我想成为一个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的想象力的人,我想成为可以告诉那些恨不得得精神病的孩子们这种愿望是不对的那种人,我想要成为可以让无论有钱或没有钱的人都毫无顾忌地去看病的那一种人,我想要成为可以实质上帮助精神病去污名化的那一种人。”
一个是朋友对我的自我评价做出的反馈。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平静的人,我不太有过不去的坎,自洽系统完整。朋友斟酌着地对我说:“这样并没有不好,但我有时觉得你爱观察别人,而不爱观察自己,是因为你有些懒,你在逃避观察自己带来的痛苦。”
我想成为一个可以帮助别人逃避痛苦的人。我想成为一个对他人的痛苦有更多理解力的人,我想要帮助他们探索除了正视痛苦、是否还有逃避痛苦的办法,我想成为一个帮助他们去抓住幸福的人。

我想要睁开双眼去理解,以使得“闭上双眼”变得更合理。

我想要改变世界,以使得“享受世界”变得更合理。
把这个问题再往前推一点点:
如果你可以自由选择……我们能够自由选择吗?
 
大概率上讲其实是不能的,我们被所受的教育裹挟,被社会审视的眼光裹挟,被时代的浪潮轰轰烈烈地推着,或许上行,或许下落。
我们能够自由选择是否跟着时代浪潮走吗?大概不能,但是:
朋友说:我想成为站在浪尖上的人,想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拥抱改变,跟上改变。
我说:我好像很自在做一个过时的人,随波逐流的。啊,我还有闲心和边上的“后进部队们”一起聊聊天,慢悠悠也是可以的呀,

你看你看,他们跑那么快,真厉害啊。

你看你看,我们漂这么稳,真厉害啊。
我好像找到了,属于我的自由选择。

关于我

平凡的我们

我是陈小起,一个醉心于码字的财务。

我喜欢观察人,琢磨人,记录人,写一些“啊原来人会这样”,想一些“啊为什么人会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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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灯火,就是平凡的我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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