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我不会忘记叶子 | 小说 郁枫

叶子是我的朋友!初见叶子,我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也说不出是怎样的情形。我对异性的感觉一向比较麻木迟钝。能够让我眼前一亮,或者说让我"惊艳"的女子很少,倒不是我很清高,我一点也不清高,实际上我很谦卑。我自知自己没什么好,不可能对异性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就死了心,常常是麻木不仁,倒象是波澜不惊,心如止水了!其实我没那么高的道行!平心而论,叶子长得是不错的,脸蛋,身材都很受看,且有种风情,是那种让人看了,烫人身心的风情!叶子也很健康,那种可以承受任何风吹雨打的健康!

叶子应该记得我们初见的情形,因为后来叶子对我说,她一见我就对我有感觉,就有非想和我交往的想法。我听了,当时只是一笑了之。内心有些感叹,我当真是老了,感觉竟如此迟钝,近乎于无动于衷,不是我矫情,当时的感觉的确如此!

先是叶子请我和同事几个吃饭。他们都比我年轻地多,我只是喝酒,有时也说些比较无聊的话,我和思想上太年轻的人没兴趣聊天,除非我想表现自己,但那晚我的确没有想表现自己的欲望。如果沧桑也是一种风格,那这种风格就是我的本能了,我无需表现,只要本色就行了!我喝了不少酒,给我的印象,叶子也很能喝!酒醉的女子会平添三分风情吧。

第二次叶子打电话请我吃饭,是单独约我一个人,我当时虽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为了避免尴尬,我画蛇添足叫了一个同事和我同去,叶子见我和同事同去是什么想法我不知道,也许是心里说我傻吧!当时叶子也有两个朋友在,大家喝酒聊天,气氛还很不错。

后来叶子又打电话约我吃饭,我不太愿意去,叶子便说话激我,说什么还怕美女吃了你之类,我便去了!尴尬中吃了饭,又去KTV唱歌。我表现得很拘谨。叶子唱歌很好!

之后很久也没什么联系。那年圣诞节和元旦,叶子给我发短信,说了些祝福的话,好象还说了些生活不如意、心情比较苦闷的话,我也没太在意,回没回信息我也忘记了,总之我没当回事。再就是情人节了,叶子又给我发了条信息,信息倒没什么,但因为时间特殊,我心有所动,也没表示什么,对感情,我与其说麻木,不如说是没多少兴趣了!

然后又是很久的不联系,我过着平淡的日子,孤独而苦闷,但我从没有试图去改变!没精力,更没心情。太久的孤独也许使我情感的园地荒芜长草了!

过年以后,叶子销售羽绒服的生意告一段落,也许是她也很无聊,一个偶然的机会给我打了个电话。于是我们在一起吃饭,先是就我们两个,后来她又有个朋友过来。聊了些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无非是闲扯淡。我当时确实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叶子似乎比较善谈,我只是感觉和她聊天不是太沉闷而已!

后来,我也请叶子吃饭。叶子能喝酒,也很愿意喝酒,不是那种端起酒杯就忸扭捏捏的女子,这一点让叶子平添了几分让人喜欢!我和叶子一起只是喝酒聊天,她聊她的家庭很多,家庭的问题,家庭的烦恼,聊得多了,我渐渐便受感染,心情也便会不好,郁闷且忧伤。说实话,我不喜欢听别人的忧伤,我不喜欢那种透不过气来的沉重!

叶子的忧伤感染了我,也许我一直都是一个太容易被别人感动的人。别人的忧伤往往使我更加忧伤,别人的烦恼使我更加烦恼,只有别人的快乐感染不了我,好象近些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快乐的事,即便偶尔有一些笑容,那也大多是源于一个笑话或必须的礼貌。我总是很小心地提防着快乐,因为我总是怀疑快乐的真实,而对于生活,仿佛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我怕一时的快乐之后,会有更深的痛苦等着我。我的生活往往大抵如此!

所以的叶子的忧伤很容易就感染了我,我一直苦心经营的冷漠,刹那间支离破碎。那时,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有一天,我的心一定也会如此地支离破碎!我走不出哪个宿命!我太不相信我会有拥有永远快乐的幸运!

无论我相不相信爱情,也无论我还相不相信快乐,我还是接受了叶子,我的心也莫名其妙地忧伤!尽管我以为我已是曾经沧海,尽管我以为我已经历尽千帆,但那一刻我还是确定,用一段痛苦去兑换一段注定是短暂的快乐!

开始总是快乐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很清醒,但我更愿意去迷醉。我知道会有那么一个时刻,我要用锥心的痛苦来偿还!

每一段情感的开始,都会有一段快乐吧!

我是一个性情放纵的人,特别是在一些习惯上,我不会因为某个习惯不好而勉强自己改正。我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身体不好,但我不会因为健康原因而去改掉某些习惯,比如吸烟、喝酒。

和叶子在一起,我总是随心所欲地喝酒,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勉强她自己,我知道自己是的确放松的。一次,我和叶子吃饭,叶子从家里带了两瓶白酒,我和叶子相对而坐,推杯换盏,没多久,两瓶酒就见了底。叶子醉态可掬,满脸红霞。我们说了许多话,说着说着,叶子便伏在桌子上哭。看着叶子抽搐的肩头,我默然不语。

我原本是个麻木的人,但这一刻我心怀动荡,难以自抑,麻木的心开始松动,久已沉睡的情怀仿佛苏醒。坐在叶子的身边,那一刻我的心被柔情溢满。我仿佛听见自己在长久地叹息!感到内心充实而又虚空!

我是一个悲观的人,我太了解感情的规则,得到一份感情时,总有一天它也会失去。我这人,心太脆弱,的确不太适合去做感情的游戏,也许我可以拿得起,但我终究不能放得下。所以我总是很小心收藏起感情的触角,宁愿麻木而不仁。

快乐的日子总是匆匆!

我知道叶子是个不太拘小节的人,她形形色色的朋友很多,不象我好象一张白纸那么简单。叶子的电话很多,和我在一起时,有时也是旁若无人地接打电话,久而久之,这让我很不满!其实我心里远没有我所表现的那么宽容。我不计较,不苛求,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因为我认为我没有计较的资格。面对叶子,很多的时候我默然,无奈的默然!

我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人,敏感而脆弱!我没有怀疑过叶子什么,但还是有诸多的不快在我心头郁积。脆弱的自尊,其实是对我心理的一种折磨。表面的大度和骨子的小气,矛盾的棱角磨砺得我痛苦不堪。于是我找了一个借口,告诉叶子,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不见面,不打电话。我对叶子说是因为家庭的原因,而其实是我想淡化自己的感情,我想挣脱出来,我不想那么痛苦!

我不想去判定自己这种行为的对错,但它的的确确是伤害了叶子吧。

其实在我对叶子说这些话没几天,我就给叶子打了电话。我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其实我最不能过的是自己的那一关。我和叶子见了面。我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和伤痕!那一天,我对叶子充满了歉意,但我没说!

再后来,我和叶子见面便渐渐少了,她也不再给我打电话,我给她打电话,她要么是关机或不接,要么总是说忙。我还是经常给她打电话,我从没有邀过她见面,我知道她也不太喜欢见我了,也许有一天她会厌倦了我打电话,那我就不会再打了,那么我们也就会彻底断了联系。我没什么怨尤的,终归算是我对叶子不起!

我还是重新回到自己寂寞的日子,继续着自己的麻木不仁的生活。我的脆弱,让我在花谢之前离开!

花儿,开了总要谢的,而一段情,也总有尽的时候!尽管,花儿明年还会开放,叶子还会再发新芽,但那些都和我无关了!

生活仍将继续,也许有一天,我会忘记了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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