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跟牛怄气》庄木

耿大爷八十多岁，是村里有名的“犟老头儿”，他认准的理儿，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改变，加上他上了把年纪，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经常东一句西一句的，一般人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天，他正跟几个老头儿坐在北墙根儿晒太阳，忽然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小麦播种机，不无遗憾地说：“要是知道现在有播种机，当年我就不该养那头犟驴，天天惹我生气！”

　　“你要是知道尿炕，还睡在筛子里呢！”坐在一旁的周大爷本不想理他，听他说话颠三倒四的，就狠狠地回敬一句。

　　耿大爷听他样说，立即带了火药味儿：“要不是你把你家那头犟驴卖给我，我能变得这么犟吗？”

　　周大爷听他又提到那头犟驴，生怕跟他杠起来，起身走了。耿大爷看着他的背影，嘴里念叨了几遍“犟驴”，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一头毛驴来到耿大爷面前，用耳朵扫了一下他的脸颊，用生硬的语气说：“主人，我都熬到爷爷份儿了，为什么还让我拉磨？”

　　耿大爷没好气地推它一把说：“滚回驴圈去！”

　　毛驴冲他打了个喷嚏，毫无退让之意：“让我回去，凭什么？你当了爷爷，就算长能耐啦？如果没我当年帮你种地、拉磨，能有你的今天？”

　　耿大爷气得胡子茬儿直抖：“除了拉磨，你还会做什么？说实话，你做的活儿是任何一头不算太傻的驴都能做的。”

　　“帮你种地的事难道你就不提了？”毛驴还在争辩。

　　耿大爷用拐棍敲了一下驴腿：“你的确帮我种过麦子，要不是我发现早，早把麦子播到别人家地里了。”

　　毛驴听他这样说，犟脾气又上来了，冲着他咆哮起来：“别看我种不好地，可我的儿子、孙子都会种地，只要我发了话，它们不敢不听，它们帮你做的一切，功劳都要记在我头上！”

　　耿大爷竟让这毛驴给气乐了：“你是头叫驴，哪儿来的儿子、孙子？”毛驴两只耳朵忽闪了几下，振振有词地说：“这事我也讲不明白，反正我是各种播种机的长辈，我干活时它们还没造出来呢，我没功劳也有苦劳！我还有一事不明呢——你是男的，又不会生孩子，不照样当了爷爷吗？还有，你儿子什么都不会，不也当了金矿的老板吗？”

　　耿大爷气得火冒三丈，抡起拐棍向它打去，因用力过猛，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眼前还闪现着那头毛驴的影子，愤愤地说：“这犟驴，比我还犟！竟敢在我面前争功，你除了拉磨，还会干什么？”

　　

作者简介：庄木，原名乔建国，１９６５年生，河北省作协会员，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石家庄市作协会员，石家庄市诗词协会会员，就职于石家庄市园林绿化管护中心，出版《双桐雨潇潇》《极度抑郁》《绿野春意》《倔强的紫荆花》《疏影横斜》五部长篇小说，在网媒、纸媒发表诗文上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