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冰教授谈谈【183】自己对唇腭裂疾病的看法的演变

我今天想谈谈医生对唇腭裂看法的转变,还是从我个人的感受开始谈起吧。自从在口腔医院学习和工作以后,我发现医生护士在怀孕生产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是否会生唇腭裂宝宝,我自己也如此。我清楚记得那时大家的认识是,唇裂修复后,虽然鼻唇会留有一定程度的瘢痕和畸形,但整体并无大碍,而且畸形越轻,术后效果越好。而腭裂,即使术后,很多患儿都可能留有语音不清和牙颌面畸形等,所以,其实那时我们自己都会担心生一个唇腭裂宝宝。

但今天如果再面临同样问题,我会很坦然的接受唇腭裂宝宝。发生这种心态变化的主要原因是唇腭裂治疗技术的改进。回想当时的腭裂修复手术,外科医生的主要关注内容是如何避免术后伤口裂开和穿孔,为此采用了包括在松弛切口填塞碘仿纱条14天,制备腭护板固定腭部碘仿纱布,甚至有时不得不用不锈钢丝缝合伤口减张,凿除腭大孔周缘的腭骨以达到释放和移动腭大血管神经束,以及上颌骨翼内板板间的劈开。更有医者发明了将半侧硬腭骨板整块凿断与牙槽突的连接,达到向裂隙推移和减张的目的。即使如此操作,也难完全实现腭裂术后伤口免于裂开和穿孔的风险,反而使患者增添了术后大出血的几率。

我曾不止一次目睹过,5岁左右腭裂患儿术后出血达1000毫升之多的病例。那时外科医者极少关注腭裂患儿术后语音的恢复情况,其实也束手无策。但随着一部分医者不安于当时腭裂修复手术状况,一次又一次在手术中作改进和探索,学习国际同行成功经验,今天,我们终于建立起了包括SF法等在内的可以少做或免做松弛切口,无前述副作用较大的有害性操作的优秀的手术方法,吸引更多的医者将目标关注于腭裂患儿术后的语音功能而不再担心其他,这也使医者自身消除了对出生腭裂患儿的恐惧感。作为积极进行腭裂技术改进的医者之一,我也有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常言道,“利他”是一切行为所有行为(包括商业在内)成功的最高标准和根本。我对唇裂修复的成功感来得相比腭裂晚了一些,但是,经过反反复复的思考和实践及总结,今天我们也基本实现了唇裂的无遗憾修复。我曾经说过,唇裂宝宝的父母对医者的期望不是十全八美、九美,而是十全十美,这也是唇裂修复医生倍感压力的缘由。做唇裂修复手术犹如在走钢丝,必须对手术全程予以高度关注,只要一个细节做的效果不好,都有可能影响全局,所以,唇裂手术的范围虽然没有腭裂修复手术大和隐匿,但却要耗两倍腭裂修复术以上的时间与精力。唇裂的无憾修复,最终使医者自身也能对生唇裂宝宝泰然处之。

我像大多数人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喜欢回忆往事,越来越敢于说真话写实事了,但我也时刻牢记季羡林老先生的教诲,少倚老卖老,少去教训人。写出来,呈现在这儿,愿者自取,不喜欢的人大可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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