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推荐 | 山右吉金——隰县青铜器珍粹
前 序
这是一本文物图录。
这本关于隰县的铜质文物图录，能够提示人们回忆隰县过往的荣耀。隰县从隋唐以来一直到民国，行政建制都是隰州，是周围四五个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四方辐辏，千余年间令人艳羡。同时，还提示人们认识，在史籍缺载的上古时代，这里的经济、文化已经高度发达，远在商代，还没有州、县这些行政区划、没有这类政治地理概念的时候已是如此，当地发现的精美商代青铜器就是证明。
图录共有四批材料，两批是考古发掘的，背景清晰，来历分明，已经发表的发掘报告就是这两批材料的源文件，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参阅。发掘报告发表在学术杂志上，那样的杂志版面有限，虽然有器物的线图和照片，但也不能把所有的青铜器全部披露，而是有重点地报道，所以对研究和欣赏都是有缺憾的。图录中的青铜器都是多幅清晰的图片，从几个侧面和局部展示细节，并附有线图，作为研究资料仅逊于现场观摩一筹;作为赏玩青铜器的对象也差强人意，有此一册，可以流连终日，反复观赏，悬想摩挲，其乐何如。
另外两批是馆藏文物。这些材料就不像考古发掘的出土文物那样有着清楚明白的背景，其前尘往事，大都说不清楚，但是也有一个好处，这些材料在本书中是第一次公开发表，倘有学者利用这些资料来做研究，则本书就是原始出处。公布这些材料于社会，除用于学术研究，或能吸引有兴趣者前来隰县观赏，可为旅游事业稍作贡献，庶几于学界、于社会两利，善莫大焉。
第一批材料是“庞村墓地青铜器”。在1991年的时候，隰县小西天文物管理所王进撰写的《山西隰县庞村出土商代青铜器》，即已发表于当年的《文物》月刊第7期上。实际上，田野考古工作是在1987年3月做的。当时在城南乡的庞村，有村民在耕地时偶然发现古青铜器，报告到小西天文物管理所。文物工作者到达现场，仅见农民发现的五件青铜器，调查了发现铜器的出土地点，判断是一座墓葬，但是已遭到破坏，没有更多信息。这里面的两个基本信息非常重要，即出土地点庞村和出土于墓葬，对于研究这批青铜器及其所反映的文化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出土地点是最为重要的信息，可以证明，这批青铜器就是本地社会生活的内容，和当地的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息息相关，并能进一步判断当地是属于哪种文化，和其他哪些地方的人是一个文化圈，进而推断当地属于哪个政治集团，从属于哪个政权，这一点在史籍缺载的时代就太重要了。至于出土于墓葬，则可以证明，青铜器和墓主，也就是和某个个人相关，这又与个人占有财富、社会等级等有关，可以解读出很多内容。报告最后判断青铜器是商代晚期器物，这个关于时代的信息，其重要性就不必多说了。试想，我们用传统的方式从史籍和方志上去査找，根本找不到隰县这个地方在商代叫什么。而如此发达的青铜文化，足以证明在商代那个历史阶段，隰县这里已经相当繁荣，经济文化的发展水平相当高了。
第二批材料是“瓦窑坡墓地青铜器”。瓦窑坡是隰县县城北3公里处的一个小地名，但是地下埋藏丰富，被盗墓贼觊觎，多处墓葬被盗扰。为了抢救地下的文物，2005年，临汾市文物局和隰县文物旅游局组成了联合考古队，对墓地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共17座墓，11座墓出土了青铜器。其中两座墓出土的青铜器最为丰富，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临汾市文物局、隰县文物旅游局合作发表了题为《山西隰县瓦窑坡墓地的两座春秋时期墓葬》，刊载于《考古》2017年第5期。图录中精选了这两座墓葬中出土的青铜重器，舍弃了一般的青铜器，凸显出书名中“珍粹”的含义。另外，还精选了其他六座墓中出土的青铜器，这些都是没有发表过的材料，初次与大众见面，意义自然不同。发表的考古报告指出，从铜器的形制和纹饰判断，这批青铜器具有春秋中期的特点，是晋景公迁都新田(前585)之前的器物。并指出，东周文献记载的“蒲”地，一般认为是隰县最早的地名，公子重耳(晋文公)曾受其父晋献公之命掌管该地，骊姬之乱时，也曾逃亡至此。隰县在晋国历史上所关甚大。而这批青铜器的出土，为晋国铜器群增加了重要成员。出土器物与文献的记载互相印证，使得隰县历史益显厚实而丰富。
第三批材料是“小西天金铜造像”。这批材料绝大部分是佛教造像，也有一小部分是和道教、民间信仰有关的造像，因为有的造像是铜鎏金做法，故笼统称作金铜造像。这些造像都是明清时期的作品。佛教造像大都是佛、菩萨的造像，菩萨造像又居多数，这与汉地流行大乘佛教有关，因而菩萨信仰至为盛行。佛教以外的造像，真武大帝造像若干尊，比较引人注目，真武为北方之神，隰县供奉稍多，是很自然的。隰县在吕梁山南缘，山之中部就有北武当，主神即是真武大帝。关羽造像一尊，清代作品，是遍布各地的关帝庙具体而微的呈现。这些造像基于信仰而作，但每一尊均为精心制作的艺术品，艺术水平虽不能整齐划一，然而由虔敬之心所出，绝无草率苟且之处，细心观赏，自可体味。
第四批材料是“其他铜质文物”。这一批有青铜器，有铜镜，也有铜质印章，等等。那一枚印章是官府大印，金代隰州的官府大印，印文就是“隰州之印”，朱文九迭篆，代表着权力和权威，颇有意味。这是有形的、有质感的历史，和记载于史书上的历史给人的感受大不相同。另有几件商代青铜器值得注意，其中有一件是兵器，銎内戈，这些都是在殷墟出土过的器物。这几件青铜器与庞村墓地出土的商代殷墟期青铜器联系起来看，则晚商的文化影响达于吕梁山南缘，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至于当地与商王朝的关系如何，随着考古新发现，可能会有比较明确的认识。
以上是简单的介绍，或能引起观者欣赏图录的兴趣，则幸甚。
内页欣赏
如来跏趺坐像
铜簋
六臂菩萨跏趺坐像
铜觚
END
文 | 赵瑞民（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图 |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
责编 | 静 静
初审 | 马煜娟、尹燕飞
终审 | 郑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