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与君同（《大寒小满》之卅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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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与君同

《大寒小满》之卅六

□一川

县一中校长因为经济犯罪和作风腐败落马，校长位置悬而未决。几个自认为可以胜任的人选，表面风淡云轻，私下里紧盯着这块“肥肉”，动用各种关系，渴望入主“名校”。这段时间，网络和社会上流传这些人选的负面消息，酒驾、赌博、嫖娼、婚外情、家暴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让大家茶余饭后寡淡的谈资，突然增加许多鲜活的话题，如同平日里家常便饭惯了，猝不及防一连几日端上一大桌生猛海鲜，胃子真是接受不了啊。

花千里作为县二中的校长，虽然不是热门人选，却也有幸忝列坊间传言的人选。

四哥和大寒听闻消息，连忙打电话给花千里问，帖子里说你“包二奶”，玩弄女性，对教师飞扬跋扈，是不是确有其事？

花千里带着哭腔说，我的为人，你们不知道吗？纯属造谣诽谤。

四哥疑惑说，本来也不信，但三人成虎，传得有名有姓的。

大寒安慰说，清者自清，哥相信你。

花千里沮丧说，人言可畏，小七这几天都和我分床睡了。

大寒继续鼓励说，成大事者，就要有非常之心。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花千里十分感动，说，有哥一说，我心里亮堂多了。

小七听闻传言也有点怀疑，暗地里又想如果自己内乱，不是正好中了对方的计策。想当一中校长，守球打肯定不行，表哥已经退居二线了，找谁能够说得上话呢？小七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小满。小满是个生意人，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关系？管他呢，病急乱投医，先打个电话问问。

小七打电话给小满说，花千里想竞争县一中校长一职。你要有路子，帮他推荐推荐。

小满说，这是好事啊。我托托关系，说说看。

一个月后，经过一番角逐，形势突然变得明朗起来，其中一人据说已经板上钉钉，只差公示，便可走马上任了，其亲戚朋友已经举杯庆贺。不料第二日，剧情急遽反转，组织部公示的人选竟然是花千里，让一波看客大跌眼镜，如同看一部悬疑大片，啧啧连声，俄而大呼过瘾。在众人只看到关系重要的时代，往往会忽视了资本的力量。

大寒和四哥为花千里庆贺。花千里直言事情的缘由，大寒和四哥暗自吃惊，感叹小满的能量。

花千里春风得意，说，小满也不是外人，你俩要不也进步进步？

四哥摆手说，我看不惯官场那一套。服务员，打盆水给我洗洗耳朵。

大寒伸个懒腰，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罢了，罢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嘀嗒嘀嗒的秋雨一下就是几天，街道上铺满了湿湿的落叶，大寒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说，稻子成熟了，可是阴雨绵绵，没法收割。大寒回话说，那就等等，天总会好的。大寒又挂念着住校的乐乐，找了几件秋衣秋裤给送过去。

雨夜归来，独自一人在“运河人家”，找个临窗位置，点了花生米、猪耳朵、一盆酸菜鱼，一边喝酒一边赏着运河夜雨，窗外雨潺潺，灯火迷蒙，不知不觉，一瓶今世缘十年典藏告罄。借着醉意，大寒夜吟起白居易《夜雨》：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大寒一人独酌，内心郁闷，平时一斤酒不在话下，今日竟然大醉，走路摇摇晃晃，脚跟不稳。饭店老板也害怕，问大寒有没有家里人联系号码，大寒颠三倒四，也说不出来。老板只好把他手机翻出来找他老婆，结果没有，找来找去，找个“老妹”。电话拨通，接电话的是小翠。小翠在家，接到电话吓一跳，连忙骑电瓶车来到饭店。小翠从来没看见大寒喝这么高，心里一疼，眼泪簌簌落下。在老板帮助下，小翠架着大寒，把大寒塞进出租车。

大寒斜靠在小翠身上，嘴里还嘀咕着“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小翠想到人家都有人照顾，唯独大寒哥还独自一人，孤苦伶仃，心里不得劲，眼圈红红的。到大寒家楼下，出租车司机又帮小翠把大寒连拖带架，好不容易才送到家里。

小翠把大寒外套和鞋子脱了，架到床上，又弄个热毛巾，把他手脸擦擦，盖上被子。小翠也忙得一身汗，小翠想走，又不放心，走到大寒床边坐下，想打电话给莲花姐，想想又算了。正要起身，大寒竟拉着小翠的手，闭着眼喊，不要走，不要走，我想你，我爱你。小翠又羞又急，又来气，心里说，你早做什么人啊。大寒嘴里嘀咕着，小满，小满，我爱你。小翠一听，原来不是喊自己，气得直跺脚，狠狠在大寒的胳膊上扭了一把。大寒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小翠气呼呼坐在房间椅子上，眼里冒火，盯着这个让自己看不透的男人。过了一会，气消了，看了看家里冷锅冷灶的，小翠又可怜起这个男人。女人家，女人家，没有女人，还真不是个家。小翠又生莲花姐的气，气莲花狠心离开大寒和乐乐。小翠又想起小满姐，没想到这么多年，大寒哥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小满姐啊。想，你就去追啊，这个懦弱可怜的男人，哎。

第二天，小翠犹豫再三，还是打电话给了小满。把大寒昨晚醉酒，喊着小满的名字的经过告诉了小满。小满此时正在上海，过几天要到苏州大学开一个讲座和研讨活动。小满听了小翠的话，心里暖暖的，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小满坐在办公室里，回想起往事，还历历在目。那时虽然生活艰苦，少年情怀，单纯美好；青春爱情，青涩甜蜜。只怪自己敏感任性，怀疑负气。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几多坎坷，造化弄人，岁月蹉跎。小满决定再回苏北一定和大寒好好聊聊。

大寒一觉醒来，大脑断片，想起自己在饭店喝酒，却想不起自己如何回家的。摸起手机一看，已经8点多了。一个短信通知，省作家协会发过来的。明天苏州大学中文系举行一场文学报告活动，邀请台湾诗人、苏大客座教授李灼谈海峡两岸诗歌的融合与发展。自己作为苏北诗人的代表，同时又是苏大毕业生，必须要参加，还要给大学生做一场“文学与人生”的报告。李灼和李灼的诗是大寒研究的对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自己都必须要去。

第一次看见李灼坐在苏大中文系报告厅发言席上，果然是一个美女诗人，只是大寒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她多么像小满啊，小满不是企业家吗，怎么会变成了诗人，怎么又会变成了李灼？大寒的心里充满了一个又一个疑问。报告结束，自己一定要去见一见李灼，看看她是不是自己曾经的那个小满？

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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