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感恩节,我们说点与“火鸡”无关的……

Yee君说——

想到感恩节,我们第一个会想到火鸡,这种动物为什么叫“火鸡”呢 ?火鸡被鸟类学家称为Meleagris gallopavo,这种动物本来就是新大陆上的物种,与土耳其这个国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除了莫斯科鸭子,它是美洲唯一的本土家禽。“土耳其”(turky也代表火鸡)背后的故事我们并不清楚,但这可能与一种错误的观念有关,即这些鸟来自东方异域,以奥斯曼土耳其为代表的一些国家。

有证据表明,在火鸡这个品种与欧洲人接触之前,美国人已经在美国西南部驯养过火鸡了。17世纪,英国殖民者将驯养的火鸡带到了马萨诸塞州和弗吉尼亚州,这些火鸡也是一个世纪前由西班牙人带到欧洲的墨西哥火鸡的祖先。在历史上,火鸡差点在美国总统本杰明·富兰克林的想法下成为美国的国鸟,正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动物,每年它们其中的4600万个同胞都会消失在感恩节的餐桌上。


当我们用炭火烘烤一只17磅重的火鸡,然后打开一罐蔓越莓酱汁的时候,这些意味着什么呢?

这是一项历时五年的民族志研究中提出的问题。

该研究开始于1991年,它的研究对象是美国人的重要节日---感恩节。为了帮助人们理解感恩节的含义,美国的两位学者开始了这项研究,他们收集了关于这个一年一度的晚宴聚会(感恩节晚宴)的数据,他们对100名“参与者,同时也是观察者”(主体是在校大学生)进行了一系列的深度访谈、调查反馈、照片几率和现场采访。他们发现,小的灾难性话题(飓风或者车祸等)和那些陈年旧事是传统感恩节聚会中的必备话题。两位作者写道:“感恩节的庆祝活动是非常复杂的,食物和人的数量在符号学上展现出了很高的密集性,以至于很多事情并不会按照宴会主人的计划进行。”

大家都知道,如果烤箱还没有到达设定温度或大家忘记冷置香槟的时候,宴会的主人就是那个需要用随机应变来应对一切的人。研究人员发现,尤其在感恩节那天,人们需要的其实反而是忘记一些料理琐事:比如放在烤箱里的面包卷,或者如何做好一盘法国炸洋葱。

他们解释说:“忘记很多琐事是宴会丰盛带来的一种可以理解的结果。”“在这个年度聚会上大家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吃,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就被忘记了,分析这个现象会让大家对富足的重要性进行充分的讨论,这个研究解释了什么才是感恩节上真正重要的东西”。

从我记事开始,我对家中的感恩节的氛围就只有一种记忆:愤怒。在我继父家里,炉子似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当我的母亲带着我们和心形的小蛋糕搬进这个家时,我的继父的冰箱里只有一个干瘪的苹果和橱柜中的一罐花生酱。我们搬来来后不久,天然气公司就打来电话询问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你们家中的天然气使用量最近异常的高,是否需要我们来检查下是否有天然气泄漏的情况呢?我妈妈像一直正在歌唱的黄鹂一样对工作人员说:“哦,没有的事情呀,我一天就要泡17杯茶呢。”她让被遗忘的炉子重新找到了它的的价值,然后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那年的感恩节。

在感恩节那天的早些时候,我帮忙把家里的桌子拼在一起,以便为30个人腾出用餐的位置,在我看来,来我们家参加感恩节晚宴的一半人是彬彬有礼的流氓,另一半则是无害无用的年轻人。我的同父异母兄弟邀请了一群穿着破洞衣服的纯素食音乐家,他们带来了一个大火鸡, 西坦肉汁和一个平底锅,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丰满的女人,在吃完馅饼后,她吹嘘自己可以用乳沟给自己涂口红。人们在桌上似乎就坠入了爱河,我记得有一年在家里,吃完饭后我们把桌子放好后,继父就开始在石头壁炉前开始主持婚礼仪式,类似这样搞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在那几年里,我沉迷于各种聚会,却忽视了自己的工作。我的母亲在感恩节晚宴上会站在桌子的最前面,像许多女孩子一样托起一杯沃尔福德红酒。这个姿势是如此的温柔、轻蔑而又沾沾自喜,就像眼前所有的一切——金胸鸟、冰凉门廊上的酒桶、喧闹的人群,看似热闹却是一片虚无。

有她的晚宴就是一场精彩的演出,直到几年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一天是上天赠送给她的礼物。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感恩节是一种跨文化的聚餐。多亏了美洲土著种植玉米的技术,让一顿简单的晚餐(以及冷死人的冬天)变成了一场盛宴,两个截然不同的家庭因为一场欢乐的盛宴而团聚在一起。他们在那天放开的大吃大喝是因为当人们聚在一起开始有目的的吃东西的时候,就会促成一些重要的事情的发生。

安德鲁·f·史密斯在《美食评论》上写道:“没有人会比清教徒对这些现代信仰更为感到惊讶。”不过有人可能会说,万帕诺亚格民族的祖先也会对这个故事的由来感到惊讶。该地区三分之二的土著居民在1617年的一场瘟疫中丧生,而这场瘟疫是由欧洲商船上的船员带来的。自1970年以来,在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感恩节那天人们会举行相关的抗议和哀悼活动。

今天大多数美国人庆祝这一节日的方式并没有反映出饮食对于这一天的重要性。正如安德鲁·f·史密斯在书中写道的:无论1621那年发生了什么,清教徒对这个数字都不会有太多的记忆。他们并没有在后来过多的想起1621年的秋天,也没有在之后去纪念它。”

他们可以忘记这些历史,但他们不能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渡过了丰衣足食的1621年。他们能在冬天大吃大喝是因为他们有一个丰收的秋天。这也是历史上人类一直经历的事情,当气候宜人,庄稼长势很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上天的照顾下再苟活一年。人类在世界各地举行了数千年的庆祝丰收的传统盛宴,如犹太节日苏科特节和希腊的哈罗阿节(为了纪念女神德墨忒尔)。当然还有中国的中秋节,美国原住民的玉米节,以及非洲收获节,在这之后就是宽扎节。他们在某个特定的节日上大吃大喝,是因为当人们聚在一起吃饭时,除了填饱肚子之外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意义。

“与‘盛宴’最为相关的动词应该是‘给予’”,奥康纳在小说中写道。“盛宴不应该只是一种聚会的行为,而应该是以一种礼物的方式赠送给对方的东西。”我对这句话可以说是深有感触了:当我的母亲和继父步入婚姻的第二个十年时,家中的感恩节气氛已经变得相当成熟。而我也已经长大了,所以当我低头看着那张铺着白色亚麻布的长桌,看着母亲烤完面包之后又举起酒杯的时候,那几盘火鸡和好吃的调料突然显得无关紧要了。

她所创造的,或者说她所给予的已经不只是一顿饭那么简单了,对我来说更多的像一个容器,一个可以容纳我们人类需求的容器。它可以容下的东西有很多:我们渴望抱起一个婴儿,想象着这是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向长辈询问着职业上的各种建议,然后过几天忘得一干二净;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变得急躁和愤怒。

在我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感恩节早上,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树枝上,但并没有融化。我从杂货店开车回家,我的箱子里装满了好几袋的火腿、小红莓、10磅土豆和两只火鸡。当雪开始落在田野上,当大雪落满八月的玉米和仅剩的干草,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让我想到了母亲在草地上忙碌的样子,而她的躯壳却已经在松木盒子里瑟瑟发抖了。

这一年对我来说,感恩节已经变成了一场葬礼聚会。对坟墓的构建揭示了埃及人将死者埋葬在一起的奢华晚餐的意义:烤鹌鹑;各种红烧的肉类;一篮子的无花果、葡萄、枣子和坚果。

沿着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玻璃走廊走下去,你就会看到一只保存了3500年的烤鸭。在古罗马,葬礼上的盛宴意味着餐桌上的食物变成了“人间与阴间世界的交流”,而活着的人们则在尸体旁进餐。这种进食是一种让灵魂安息的方式,让这些灵魂在前面未知的道路上继续安心的前行,换句话说这顿饭将生者和死者的王国连接在一起。对于悼念者来说,在这样的时刻一起吃饭避免了让他们在悲伤中过多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在这样一个时代,在死亡的神秘黑暗之前,数字和亲属关系是最舒适的伴侣,”简·列维在《美食》杂志上写道。

感恩节那天,我仿佛成了母亲的化身,我在她的橱柜里翻来翻去,寻找那只用来盛火鸡的蓝色搪瓷器皿。我在碗橱里发现了她的擀面杖,而家里的糖也已经用完了。前一年,我还在她身边做饭,也方便我学习如何烹饪——她教我如何用锡箔纸盖住火鸡胸肉,并均匀搅拌肉汁。我应该在那时做些笔记的,有些关键的东西我都忘了。

“你看,这些没什么难得。”她在炉子旁对我说道,她从烤箱手套里抽出手来,环顾四周的客人,他们吃着奶酪,喝着酒。当然,我依旧还是在炉子前哭了一阵子,这是感恩节的传统。当我们在桌旁坐下时,我的继父做了个优雅的手势,然后他习惯性的提到了那些已经无法跟我们共进晚餐的人。我又一次低头看了看那拥挤的桌子,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魔术戏法。每个盘子都装满了美味的食物,每个客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口的吃着晚餐。那一年我们度过的时光,以及我们在每个假日的聚会上磕磕绊绊度过的时光,都被一种像假肢一样的东西所困扰,这些就是我们所有记得的东西。

END

作者:Sarah McColl/Matthew Wills

原文标题:

Thanksgiving Is a Feast of Things Forgotten/Let’s Talk Turkey

译者:Sara Yang

编辑:杨柿子

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在译言整合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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