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晉陞《苏东坡与宗教——佛、儒、道的融合与统一》

苏东坡与宗教
——佛、儒、道的融合与统一

纵观古今,中国文学史上涌现了一批又一批伟大且不失特点的诗人、文学家,如李白,狂放不羁、纵情山水,如陶渊明,恬然自得、大隐于市,如王维,情寄终南、胸怀百姓。再穿越时空,跟随他们的脚步走完他们的一生,又无一例外地发现他们或多或少地与宗教有所联系,尤其是佛、儒、道三家。可以说,中国古代文学和文人们都或多或少地受到宗教的影响。而在苏东坡身上,这种影响便体现得更深刻了。

似乎在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中,并没有对苏东坡如何与宗教挂上钩进行详细的解说,仿佛在苏东坡的一生中,本就应该与佛儒道三家有所联系。对于这个问题,也许我们可以从苏东坡所处的朝代中寻求答案。在宋朝,人民生活的幸福指数很高,开始在精神上中寻求解脱,然而能满足人们的需求的,似乎只有宗教。于是,人们的生活中便充满着浓郁的宗教气息,尤其是佛、道两家,至于为何是这两家,估计就应该和宋朝国君扯上关系了吧!然而,在这样充满着佛、道两教气息的社会中生活,苏东坡并没有完全被这两教的思想同化,他又汲取了儒家的精华,在激情与虚幻、入世与出世中,这三家的思想交替着影响他的为人处世,尤其在政治生活与在文学创作这两方面上。

中国文人有一个较普遍的现象,那就是一儒学为本,佛道为用《苏东坡传》中对于苏东坡的政治生涯有这样一段描写:“王安石既复相位,韩琦乃辞河北安抚使,只留大名府知府,皇帝照准。苏东坡怒不可遏。他有好多话要说,而且非说不可,正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他之坦白直率,是断然无疑的。那时,他只三十二岁,任职史馆,官卑职小,且只限于执笔为文,与行政毫无关系。他给皇帝上奏折两次,一次是在熙宁三年二月,一次是是在次年二月。两次奏折都是洋洋洒洒,包罗无限,雄辩滔滔,直言无隐,犹如现代报上偶尔出现的好社论文章一样,立刻唤起了全国的注意。在第一篇奏折上,一开首就向青苗法攻击。他告诉皇上全国人民已在反对,并说千万不可以凭借权力压制人民。文章之中他引用了孔夫子的话说: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臣不知陛下所谓富者富民欤?抑富国欤?是以不论尊卑,不计强弱,理之所在则成,理所不在则不成,可必也……今天下以为利,陛下以为义,天下以为贪,陛下以为廉,不胜其纷纭也。  ”孔子的思想即使是在几千年后也是值得思考与实践的,苏东坡在百姓与君王方面一直和孔老夫子保持相同的观点——仁政。即要求统治阶级体察民情,反对苛政。他这一思想也在后来他被贬到徐州之后也有所也体现。

熙宁十年八月二十一日,苏东坡到任三个月后,洪水便到了徐州,水到徐州城边时,被城南的高山所阻,继续高涨到了九月,水高一度超过了徐州城内所有的街道。苏东坡奋不顾身,抢救城池,有几十天不回家过夜,住在城墙上的棚子里,监督加强外墙。十月初五,黄河回到旧水道,洪水开始退去,百姓欢天喜地,然而苏东坡却对于临时的堤防感到不满意,又向朝廷请求拨款修筑城墙,并且还兴建了一座一百尺高的楼,名曰:黄楼。除此之外,苏东坡还有做了一件再当时几乎没有一个太守会去落实的事情——关心囚犯的健康和福利。他亲自视察监狱,并指定医生为犯人治病。这种事情对于当时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可思议的,在大家的潜意识里,犯人都是不可饶恕的或者罪孽深重的,没有人会去在意他们的生死,甚至最好是死在牢中。然而苏东坡注意到了,因为犯人不是别人,犯人也是百姓,在他的思想中,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无贵无贱,无长无少!这倒也体现了儒学中仁而爱人的思想。苏东坡不会因为犯人犯过罪,便把他们定性,应该给予他们的权利与关心他还是会给予他们,因此,犯人的家属对苏东坡十分地感谢。这便也是苏东坡为何那般受百姓爱戴的原因。

现在看来,儒学在政治方面对于苏东坡所起的主导作用是不容忽视的,儒家是抱现实的思想,要对人民尽义务,纵观苏东坡的整个生涯,似乎在对百姓的态度与处理方式上,都是遵从儒家思想的。

磨难是上天的在你出生之时就增上礼物,没有一个人可以拒绝,中国古代有名的当官的诗人或者文学家也都免不了要遭受种种磨难,在磨难之中,思想坚定的人会开始寻求真正的人生意义,乌台诗案对于苏东坡便是一个极大的打击,此后,他的世界观也开始发生转变,他开始信佛学禅,对人生进行思考。被贬黄州之前苏东坡早已对佛、道有所接触,然而真正地研究佛、道以及将佛儒道三家融合到一起则是在被贬黄州之后。在黄州,苏东坡潜心研究灵魂的奥秘,他开始钻研佛、道,以后的作品也就沾上了佛、道的色彩。《赤壁赋》中,他自问自答:“'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之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与悲风。’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如此胸怀宽广,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万物共存,恍然之中只记得万里风月,闲者居之。这便是苏东坡对于佛道的感悟。于此同时,有关佛儒道可以相同的言论也就更多更鲜明了。《宸奎阁碑》中他写到怀琏禅师:“是时北方之为佛者,皆留于名相,囿于因果,以故士之聪明超轶者皆鄙其言,诋为蛮夷下俚之说。琏独指与妙与孔、老合者,其言文而真,其行峻而通,故一时士大夫喜从之游。”又在《祭龙井辩才文》中言:“孔老异门,儒释分宫。又于其间,禅律相攻。我见大海,有北南东。江河虽殊,其至则同。”他赞同怀琏将佛儒道三者同一,认为佛儒道三家应当相互贯通,交融互汇,兼容并包,取长补短。

除了名留于世的名篇著作之外,在林语堂先生的《苏东坡传》中也有记载苏东坡寄给自己弟弟子由的信中也提到的他对于道家的学习和感悟,“而世之昧者,便将颓然无知认作佛地。若如此是佛,猫儿狗儿得饱熟睡,腹摇鼻息,与土木同,当恁么时,可谓无一毫思念。岂谓猫狗已入佛地……”不过,这倒是要算到他的生活琐事之中了。此外,对于道教的学习,苏东坡似乎很执着于对“外丹”与“内丹”的研究,关于炼制“外丹”据林语堂记载,苏东坡曾写了两篇札记,一篇为《阳丹》,一篇为《阴丹》。不过还好,苏东坡对于寻求长生不死之药还没有入迷到无可自拔的地步。佛、儒、道三家对于苏东坡的影响一直是相互的,苏东坡真正地将佛儒道三家兼容贯通。

“儒家的'入世’,以儒家精神为担纲;道家的'忘世’,以道家精神为养气;佛家的'出世’,以佛家精神为超脱。在顺境与逆境的变更中,在入世与出世的交叠中,在激情与虚幻的转化中,在儒、佛、道的碰撞激荡中,苏东坡得到了融汇、整合与统一,从而达到天趣洋溢、生机浩荡、超然无累、自足圆满的人生境界,形成其独特的思想精神。”——出自《五台山研究》

孟子曰:养吾浩然之气。

苏东坡在他的浩然之气用完之时也便是他回归佛的怀抱的同时。方丈在床边对他说:“现在,要想来生!”苏东坡说:“西天也许有;空想前往,又有何用?”这便是他的思想与精神。解脱之道在于自然,在于不知善而善。

东坡已死,他的人生境界却留给人们深思,留给这个社会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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