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峰探案系列——第二十部 完美谋杀 二十八 a
二十八
胡主任冲正给自己按摩的中年妇人挥了挥手，表示按摩可以结束了。
旁边另一张床上仿佛睡着的吴律师睁开了眼睛，斜瞥了下瞅着自己似乎有话要讲的胖子，也挥了挥手。
即刻，两个按摩妇非常有眼色地带着她们的家什鱼贯退出了。
胡主任又坐正了些，然后拿过桌上的龙井一边惬意地喝着一边又带着颇有暧昧的笑容开了口。
“怎么样老吴？感觉多少解了点儿乏吗？没有也没关系，江师说已经给你安排了，晚上是两个特别漂亮的小姐，保证给你按透。”
“呵呵，呵呵，呵呵呵，”吴律师也同样意味儿的笑了，不过接下来他却直接把话引到了相信是这位胖子真正关心的内容上了。
“唉——这话要是让拘留所里的老单听到真的要哭死了。”
“呵，是，是，那是。对了，老单现在怎么样？”
慨叹又变成了悲悯。
“怎么样？你想能怎么样？老了二十年！”
“真的？”
“你一见就知道了，”吴律师说，又咧了咧嘴，透出了感慨和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正经变成了地道的糟老头。哈，说起来你也知道老单是最注意保养的，医生出身嘛，什么健康什么有害是最清楚的。而且他也讲究，平日里总是油光水滑的是不是？”
“可不是，正经一副老风流的样儿。”
“但现在——？呵！满眼血丝，眼袋子跟俩核桃倒扣到脸上似的。当然，原来也是凸眼袋子，可天天戴着眼镜也看不清，这一进可没得戴了，你再看那样儿，眼袋子凸出，脸蛋子下掉，还恨不得掉到肩膀上？！——哎呀，对，还有那脸色，原来是白里透红，现在是灰里透黄，啧、啧，一看就是真遭罪了。”
“哎呀，真的？啧、啧、果然这种衙门真不能打交道，那老单见你亲吧？”
“亲吧？——哈，哎呦，那真是眼泪扑啦啦地直掉，求我一定把他赶快弄出去，说他现在生不如死，如果救不了他就让他直接死好了。”
“哎呀，啧、啧、啧、”胡主任果然兴奋起来：“这郭小峰果然是个伪君子，不是说他严格遵守规章制度从不刑讯逼供吗？这不就是活活的反证。”
“看你说的，这跟郭小峰有什么关系？连人家的案子都不是对不对？”
“你说什么？那天他亲自来抓的。”
“别搞错了老兄，回忆回忆，当时什么场景？是不是他先离开了？”
先—离—开—了？
噢——是！
郭小峰是走出去之后那俩人才进来的。
胡主任微微眯起了眼睛。
“老吴的你的意思是办案的是另一处的警察，郭小峰只是协助？”
“协助？哈，难道你不知道郭小峰当天正休假？”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官面的口风是：这事跟这边没关系——实际案子也真不在这边——所以想明白请自行询问当事人；——而我们的当事人郭小峰的回答则是：不知道啊，纯属撞见，忍不住一说，没想到巧了”
“——我操！”
“总之这事儿至少暂时还是找不到人家身上的。所以老单，别说受罪，就是死在拘留所里也无损于人家的守法清誉。”
“哎呀，这个郭小峰果然阴歹呀！”
“阴歹？呵，老胡，难道你还不知道全天下衙门里最阴歹的就是公安？”
“啊——当然，不过，唉！就算知道，但不真见识还是领略不深呐！”
“领略不深？哈，好，那我再让你领略领略，哦——老胡，已经听说过什么'躲猫猫’，'喝水死’，'做梦死’了吧？”
胡主任立刻又兴奋地坐直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边的警察也这么对老单？”
“噢，怎么会？事实是现在老单每天最盼见的就是警察。”
“什么？”
“不信呐？”
“不，可到底怎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呵呵，告诉你吧，因为老单同监房的家伙每天轮流冒充法官或警察审他，问点儿诸如你都拿啥名目骗人？骗了多少了？包了多少个'二奶’之类的问题。”
“我操，真他妈会整呀，那老单肯定不承认对吧？”
“那还用说？不过这就正好掉人家坑里了，因为那帮家伙就立刻以此为借口不准他睡觉，可以说是一打盹儿就捅醒，一打盹儿就捅醒”
“——什么？这他娘的鸡巴吊毛的也太黑了吧？”
“太黑？哈，那谁他妈你要进去呀？”
“我？唉——我他娘的，”胡主任又一拍大腿，一直的兴奋里第一次透出了丝不太一样的感慨：“话说这郭小峰就是抑郁症睡不成，这是不是他自己病的他娘的心理都变态了，总想让人家也受受这罪？”
“嗳——有道理，老胡，你可以好好就这个方面写写。”
“呵呵，呵呵，”胡主任又摸了摸肚子，恢复了轻松：“是，不过这最好还是得问问老单，比如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几头堵呗。比如你要是不承认贪污骗钱那就不让睡；——要是熬不住认了呢，人家就接着往下审，再问点诸如你是怎么贪污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平时都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样的女人？一次几个，消费多少，是不是一般的婊子都不要必须是野模假明星之类的等等等等吧，反正还是不能睡觉。”
“我他娘的！我他娘的！我他娘的！”胡主任又痛快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真他妈太黑暗了，太黑暗了！太黑暗了！哦——不过这不能一直这样吧？这样铁打的也不行啊？”
“这还用说。”
“那最后怎么办了？”
“怎么办？哈哈哈，还能怎么办？你以为这么折腾能没缘故啊？”
“哦，你是说——？”
“钱！”吴律师铿锵有力地接了过去,然后又笑了，透着轻蔑，也透着揭开老底的坦白：“当然还是钱呐！所有的把戏最后还不都是为了钱？等老单终于熬不住要崩溃的时候，那些霸王们给了价格：睡可以，但一个小时一万块。”
什么？
胡主任这下真怔住了，因为这次他组织“口诛笔伐”郭小峰才仅仅拿到了五万块。
当然，他一个报社的大主任肯定不会这么贱卖自己，而是故意先给个诱人的开场优惠价，然后再一步步加码，所谓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
可是，现在看这开场费也给的太便宜了？才五万，还不如几个看守所的老流氓？！
可他是谁呀？
且不说他妈的他的身份、地位、智力、才华，关键还真投资了呀！
是真还派了记者，还派了两个呀！
这可真他妈的——！
他妈的这个死老单！
到这会儿了还舍命不舍财的，能唬就唬，能骗就骗，拿他的慈悲当愚蠢？
他娘的果然该死！该他娘的好好受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