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收音机有感
隐隐有一种感觉,觉得现在的大数据有些不对劲。
今天,我们每个人在数字世界里都会留下很多踪迹(traces)。许多这样的踪迹就被各种各样的组织机构或者公司收集、分析,进而被用来做推荐和预测。
本质上,这个过程有它好的一面:信息被提取,并被利用来降低我们生活中的不确定性(熵),从而提高整个社会的效率。
但我认为也有它不好的一面(当然要撇开数据安全和隐私的问题)。怎么理解呢?如果推广到极致,上述过程能够拿到所有的信息,结果呢?人们的生活就像机器般有序,人们的行为、甚至思想可以被预测。这样好吗?
今天中午做事情的时候,拿了一个收音机挂在墙上,随便调了一个也还清楚的电台,FM97.1,讲的是一些音乐的东西,比如摇滚,苏格兰的笛子,My heart will go on, Sailing之类的。听着那些歌,非常有感触,甚至眼泪都要涌出来。
之后,我想起了曾经用过的手机上的App,想起了Youtube,想起了它们的推荐系统。在这上面,我也能找到这些歌,甚至我只要听其中一首歌,它会推荐给我满满一屏幕的相关歌曲。可是从未像中午偶然听到的那些音乐一样,触碰到我的内心。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一个FPGA的技术讲座开始之前的背景音乐),听到了Yanni的Santorini(这个是好几年之后再次听到这首歌之后才知道名字),让我热泪盈眶。我不清楚作曲者的本意是什么,但在音乐中,我看到了自己驾驶着太空战机,在广阔的空间与敌人激烈地作战,为了心中的信仰,为了所爱的人。当一次作战任务胜利结束后,我与家人坐在星空下,享受难得的宁静,而不久以后,我又披上了战袍,冲向战场。也许在这战斗中我会死去,但我没有遗憾,我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心中所爱的人,战斗而死,只要他们好好的,我的牺牲就有意义。我曾经对某人说,如果不懂为什么我听这首歌会流泪,就谈不上真的了解我。
回到正题。这首曲子我当然保存下来了,时不时听一听,可是,我很难找到第一次听到这个曲子时的心境。为什么?我其实也一直在问这个问题,直到今天中午,突然感悟到一些原因:虽然我们渴望秩序,希望能预测将来,可是,不确定性还是有用的。
对于听歌,现在早已经可以做到你想怎么听就怎么听,按风格,按歌手,按年代,按专辑 ...,从早听到晚,随便你。可是,对于我来说,这远远比不了偶然从收音机里面听到一首熟悉或者不熟悉,但是能让我产生共鸣、触碰到我心灵的歌曲。
今天的系统,试图找到人们大脑中的兴奋点,然后不断地用相似的东西去刺激,让人们沉醉其中,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宝贵的时间、金钱、健康等等。这样好吗?
二哥曾经跟我抱怨侄儿玩手机游戏上瘾而耽误学习的事情,让我很痛心。电脑和手机游戏其实就是一种毒品。推而广之,那些利用大数据分析来不断刺激我们神经的产品、系统,何尝不也是一种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