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乾元溪水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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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乾元溪水停在半空

——为舅父大人倪伯英先生105岁仙逝而作

作者：张明儿

你一开口，方言里就有山，有水，

有天空深蓝的幽远。

德清方言的尖团音，

酷似溪流声。

让我以此考证苕溪水的上游部分。

自乾元山出发，

生命巍峨便有了气势。

你熟知的山峦，蜿蜒于江南，

环延大半个南部中国的复杂地形。

后来，经过上海交大，

南京总统府，

浙江松阳抗日前线，

在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岁月里，

最后抵达重庆国民政府。

一架飞机凌空疾飞，

于乱云之上飞，于尸骨遍野的中国上空飞，

你测量着山河上的每一寸血。

这来自于辛亥革命起始的命运，

坎坷而阴晴不定。

硝烟呛喉的喑哑之痛，

生命中的风雪交加，

记忆照片一次次定格，进入去色程序。

常年彻夜不眠，怒火冒起烟，

在一百零五个岁月的烽火台上卷起，

滚过苍茫的天空，

生命的苦难，放射出奇异华彩。

黑暗一直与寒冷一起，

时光霍霍磨着刀，

任性杀戮智慧者的头颅。

夜间，寒号鸟一遍又一遍，

千方百计把德清山水，

传入你的梦里，

而你所遇月光，一片清冷如泪。

2018年的春天，

初四凌晨五时，你终于停下身来，

手一挥，双目紧闭。

想象你跨鹤仙逝的瞬间，

是一片德清山水的美丽画卷，

务前街对面，“戴公庙”苍老的松柏，

虬劲代表着刚毅的意志。

好的，你让记忆里的乾元溪水，

突然停在半空，永远落不下来。

倪炎（1914—2018.2.19），字伯英，德清乾元人，生于乾元镇务前街。早年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后从职于南京国民政府测绘要务，抗日战争在浙江松阳抗日前线工作，家国情怀深重，50年代后定居于上海。文革遭受不公待遇，经历坎坷，改革开放后晚年幸福，非常热爱德清家乡，享年10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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