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刘渊悍然称帝迁都平阳，司马越以杀立威清除异己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4篇

永嘉二年（公元308年）十月初三，刘渊即皇帝位，改元永凤，是为十六国中第二个称帝的君主。

随后，刘渊任命长子刘和为大将军，第四子刘聪为车骑大将军，养子刘曜为龙骧大将军。

简单介绍下刘和。作为刘渊的长子，刘和本身资质并不差，长得仪表堂堂，好学早成，受过系统的儒家教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所有亲生儿子中，刘聪是最为优秀的。但尴尬的是，他的一堆亲生儿子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养子。

正当刘渊沉浸在称帝的喜悦时，并州刺史刘琨决定给他上点眼药。说起来，刘琨其实很苦逼，也很励志。

光熙元年（公元306年）底，刘琨抵达上党，开始履行并州刺史的职责。此时的并州，在胡族的骚扰、劫掠之下，再加上饥馑，已是一片狼藉。

粮食短缺，治安恶化，并州各郡县已不能自保，州将田甄等人带着吏民万余人前往冀州求食，号为乞活，偌大的并州不满两万户，盗贼横行，道路中断。

刘琨别无他法，只能先在上党募兵，一共募得了五百余人。凭借这五百余人，刘琨是一路打到晋阳的。

到了晋阳之后，刘琨从零开始，重建这座军事重镇。在他的筚路蓝缕下，晋阳终于恢复人气，也拥有了一些可用之兵。

十一月初一，刘琨派出上党太守刘惇率鲜卑骑兵进攻壶关，赶走了刘渊任命的镇东将军綦毋达。

面对刘琨的挑衅，刘渊不是没想过以牙还牙，但刘琨比较能打，又擅长搞关系，和鲜卑人关系良好，背后还站着王浚。即使勉强攻下来，也要面对一大堆的敌人。

所以，刘渊选择了隐忍，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在中原，只要拿下了中原，刘琨即使再能守，也守不住一座孤城。

作为对刘渊称帝的献礼，石勒决定搞点大动作。十一月初，他和刘灵率众三万进犯魏郡、汲郡和顿丘郡等地，杀死魏郡太守王粹，百姓望风而降者五十余垒，石勒对投降的垒主全部授予将军、都尉的印章和绶带，又从中挑选五万强壮之士作为补充，实力大增。

十二月初五，志得意满的刘渊开始大封宗室，以刘和为大司马，封梁王；刘欢乐（和刘渊血缘关系不详，应该是宗室长辈）为大司徒，封陈留王；岳父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司空，封雁门郡公。

并且，刘渊还立下规矩，宗室都册封郡县王，而异姓长官根据战功封为郡县公侯，这一点上和当年刘邦定下的规矩如出一辙。

从官职和爵位的设置可以看出，刘渊所建立的王朝已完全是儒家式的，看不出太多匈奴的痕迹。

或许是被刘渊的事业所感染，益州的李雄也不甘寂寞了，派出平寇将军李凤屡次进犯汉中，想要拿下这个军事重镇。

常年战乱之下，汉中百姓纷纷逃入荆州、沔阳一带，朝廷起用平叛有功的张光为梁州刺史，总算保住了汉中。

由此可以看出，李雄的成汉比起刘渊的汉国，实力要差了一大截，幸亏是在偏僻的益州，若是在中原，哪里轮得到他来称帝。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正月初一，天有异象，荧惑犯紫微。中国古代，紫微历来代表帝星，荧惑是灾星，荧惑犯紫微是不祥之兆。

汉太史令鲜于修之对刘渊道：“不出三年，汉一定能攻克洛阳。蒲子地形崎岖，不适合长久定居，平阳气象昌盛，可以迁都至平阳。”

刘渊听从了他的建议，将都城从蒲子迁到了平阳，改年号为河瑞。从左国城到蒲子，再从蒲子到平阳，刘渊的脚步离洛阳越来越近。

三月初九，镇守襄阳的高密王司马略病逝，朝廷以山简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两年前设立，分荆州和江州八郡而成）、交、广四州诸军事，坐镇襄阳。

山简是山涛之子，和父亲一样，他也是一位名士，但相比父亲，他是一位不靠谱的名士。到任后，除了喝酒作乐，无所作为。

不仅无所作为，他还乱作为，对朝廷称：顺阳内史刘璠得众心，恐百姓劫璠为主。朝廷信了他的邪，将刘璠调为越骑校尉。

刘璠是刘弘之子，在刘弘死后，继承父志，安抚体恤流民，江汉之间的百姓多来归附，受到荆州百姓的拥戴。

如今，因为山简的一句话，刘璠被征调回京，荆州人大为失望，又摊上他这么一个二世祖，荆、湘、交、广四州逐渐走向混乱。

三月十八，司马越从荥阳入京。他为何在此时回到洛阳呢？所为何事？

对于这个问题，王敦洞若观火，私下里对亲朋道：“太傅独揽大权，但选拔任用官员仍上表请示，而尚书却按照过去的制度来裁定，如今他回来了，一定会杀人立威。”

王敦说得没错，司马越此行就是为杀人而来的。

两年前，他和司马炽闹别扭，一气之下跑到许昌。在许昌时，司马越继续遥控朝政，表面上凡事请教，但实际上并不想放过权力。

而司马炽呢，毕竟是个想有所作为的皇帝，不免有一些主见，对于司马越的建议选择性采纳，这让司马越很恼火。

司马越不敢杀皇帝司马炽，却敢杀他身边的亲信，主要是中书监缪播、太仆卿缪胤、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和太史令高堂冲等人。

缪播是司马炽为皇太弟时的中庶子，朝夕相处下，感情甚笃，缪胤是他的堂弟，王延是司马炽的舅舅，何绥是开国功臣何曾之孙。

三月二十六，司马越派平东将军王秉率领三千甲士，以图谋叛乱为罪名，当着司马炽的面逮捕了缪播等人，然后交给廷尉，全都杀了。对此，司马炽只是流泪叹息，连个屁都不敢放。

清理了那些和自己作对的皇帝近臣后，司马越辞去兖州牧，自领司徒，然后清理司马炽身边的宿卫禁军，全部换成自己人，由右卫将军何伦、左卫将军王秉率领东海国士兵充当禁军。

至此，司马越完成了对朝廷的绝对控制，司马炽沦为傀儡。

接着，司马越不顾潘滔的反对，将王敦任为扬州刺史，辅佐司马睿。

司马越此举，可能含有监视司马睿之意，因为他觉得王敦是自己提拔的，应该会忠于自己，至于王导也是从他身边出去的。

事实证明，这完全是想当然，王导早就倒向了司马睿。王敦到了扬州后，王导将他也拉入伙。就这样，在王氏兄弟的辅佐下，司马睿在江东的事业越来越红火，成为中原之外的新兴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