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丧夫，我在男人堆里讨生活”
风情无法明码标价，
但它能成为商品的附加值，
让兰香的腰包一天天鼓起来。
文/婉兮
前情回顾：工地上的临时夫妻（上）
他不嫌弃她是寡妇，他愿意全盘接纳，包括她的孩子、她的过去。
娶妻太难了，彩礼太高了。
作为一个26岁的农村壮小伙，他已被危机感层层覆盖，择偶条件一降再降，如今只剩简单两点：女的、活的。
1
打定主意后，大壮有事没事便往小卖部跑。
说是小卖部，其实不过是在厨房放了个小小的柜台，烟酒是大头，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其余那些毛巾、香皂、洗发水、牙膏，也被兰香井井有条地陈列着。
角落里还放着零食，有酒鬼花生、泡鸡爪、小鱼干……都是不贵但好下酒的东西。
开始时，大壮假装买东西。
昨天买一桶泡面、明天来一包花生、后天是一包红双喜。他将这些零零碎碎的花销看作投入，试图用金钱砸开一条路。
通往兰香内心的那条路。
俗话说，顾客就是上帝。从上帝转向爱人，想必路会好走一点点。
到了桃花盛放时，兰香的称呼已由刘师傅转变为大壮哥，透着亲昵和娇嗔，还隐隐带着些不可言说的暗示。
这是她笼络顾客的手段，吃了些性别红利，在卖烟卖酒的同时，也间接卖些风情。
风情无法明码标价，但它能成为商品的附加值，让兰香的腰包一天天鼓起来。
在大壮的印象中，那一个极其美丽的春天。
气温不高不低、活儿不多不少，他每天都能在收工以后，从容不迫地洗个热水澡，再不疾不徐地往小卖部那边去。
当然，都得拣着大老王不在的时候。
这种虎口夺食的感觉，同时也能营造出些刺激感和骄傲感，让那番话里有话的调笑，更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2
比如那天，大壮买了一袋泡鸡爪。
可付过钱后，他又将东西塞到兰香手中：“来，哥哥请你吃鸡爪！还想吃什么，我都请了！”
说话间，他豪气地挥了挥手，刻意装出一种睥睨天下的神态来，似乎那小小柜台中的杂乱商品，就已经等同于全世界。
兰香噗嗤一笑。
她倒也不客气，伸手便将柜台中的所有东西都拿了一份：“喏，这些我都想要！”
说罢拿似笑非笑的眼神去瞥大壮。
那双丹凤眼上的哀伤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撩拨与妩媚。
说来也怪，从前的她循规蹈矩，虽有些好吃懒做，却从不会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甚至以此获利。
走到这一步，不知是环境所迫，还是自己本身就放荡？
但疑问一晃而过，在生存面前，这样的心思难免会略显矫情，与她的身份处境都不太搭调。毕竟最初时，她也只打算卖风情，不预备跟工地上的男人们搅和不清。
可大壮见天地在自己面前转，用温言软语攻城略地，哪怕是干活间隙，也会发些这样那样的问候过来。
久而久之，兰香的心，便又悄悄动了。
一方面是因为寂寞；
另一方面，是大老王对她不算好。
大老王直接跟大老板对接，工地上的方方面面都要一把抓，平日常东奔西走，在各处工地巡逻。所以一个月中，也不过是与兰香同床共枕三五回。
更何况，大老王已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体力精力都大不如前。
兰香的身子和心里，都被寂寞凿出一个洞，春风吹过，就空洞洞地漾出回声来。
都是寂寞在唱歌。
也就不知不觉地，任由大壮走进她的心、爬上她的床，最后在私语呢喃间，重新体会到久违的快乐。
毕竟她还年轻，她还不满23岁，她依然渴望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3
大老王是有老婆的。
那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大半生都围着灶台转悠，为大老王照顾两个孩子，以及高龄父母。
丈夫那些风流事，她多少听说过些。
开始也大吵大闹，摔碗砸盆嚷嚷着不过了。可等气消了，依旧要低头去收拾满地狼藉，再噙着泪给一家老小洗衣做饭。
离了又能如何？再换个人过日子，也不过是换个矛盾继续活着罢了。
久而久之，她也想通了。
“只要你按时拿钱回家，其他的我懒得管，你爱跟谁跟谁。反正山高皇帝远，你别丢脸丢到家门口就行！”
大老王得了赦令，更加自由自在放飞自我，吃喝嫖赌玩得不亦乐乎，还将好几个工地的煮饭大妈解雇，换成了自己钟意的年轻女人。
如此一来，换个工地便等同于换个行宫。无论到达何处，都有美娇娘在静静等候。
她们跟他做成临时夫妻，扯起“爱情”的大旗各取所需，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算是过了把土皇帝的瘾。
大壮听得目瞪口呆，他将兰香紧紧一搂：“嫁给我吧，我们做长久夫妻，才不要什么临时的！那都是露水姻缘。再说，他不过是看着你年轻貌美，玩你罢了。”
兰香但笑不语。
她何尝不知大老王的心思？
可她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也并不是什么感天动地的真爱。说白了，自己不过是他的丫鬟兼情妇，跟古代的通房丫头差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那就只当是打一份工，赚钱而已，受些委屈亦无可厚非。
不过这些心思，同样不足为外人道。
包括大壮。
4
在兰香眼中，大壮和大老王，其实也不存在太大差别。
从前者身上求欢、从后者身上求财，如是而已。
经历了丈夫死亡和婆家为难后，她对结婚，已不报太大希望。
不过，兰香已经学会虚与委蛇。
她在大壮怀里咯咯笑着：“你敢娶我？就不怕老王剥了你的皮？据我所知，你这份工也捏在他手里呢！”
此话不虚。
大壮家里穷，老母亲常年卧床，唯一的妹妹也远嫁他乡。家里两个老人，都眼巴巴等着他的工钱去买药买菜。所以，相貌堂堂身子倍儿棒的他，才拖到26岁也没谈过恋爱。
想到这一层，大壮脸上有些烫。
他看不到自己的双颊渐渐通红，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一颗心渐渐变凉，再没有豁出去的勇气和底气。
“好了，别多想了，现在不也挺好的？反正，他回来的时候又不多。”
兰香云淡风轻，双手在大壮胸膛上轻轻画着圈，脸上似笑非笑，恍惚也有些志在必得。
无论如何，大壮的求婚能让她欢欣鼓舞。
那至少能够证明，嫁过人、生过娃、丧过偶的自己，依旧在婚恋市场上拥有竞争力，不至于终身沦为大老王的玩物。
大壮便不作声了。
他吭哧吭哧忙活着，只觉得窗外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深夜的风，送来了一些不可捉摸的悸动。
再等一会，他会悄无声息摸进宿舍去，只当与兰香的欢愉，是了无痕迹的春梦一场。
可俗话也说了，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
初夏那个深夜，大老王是忽然出现的。
他接到通知，说第二天有领导检查，于是便从按/摩/女的软床上飞身而下，紧赶慢赶地跑到工地来。
-中集完-
婉兮，90后写手，不偏激不毒舌，有温度有力量。微博 @婉兮的文字铺，个人公众号：婉兮清扬（ID：zmwx322），已出版《那些打不败你的，终将让你更强大》，新书《愿所有姑娘，都嫁给梦想》火热销售中！
婉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