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遇皆良善,所行化坦途 |「为你读诗」
我曾发现向上攀登的那些年
多么艰难,充满焦虑。
我并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相反,当我向它靠近,
我害怕未来,我觉察到的
它的景象。我看到
一种人类生活的景象:
这一面,总是向上,向前
进入光明;另一面,
向下,掉入不确定的迷雾:
所有的热切都被知识削弱。
如今我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那顶峰的光明,那光明曾经是,
从理论上说,是攀登的目标,
结果却抽象得令人痛苦:
我的头脑,在它的上升中,
完全沉浸于细节,从没有
觉察到形状;我的眼睛
不安地盯着立足之处。
如今我的生活多么甜美
在向山谷的下降之中,
山谷本身并没有迷雾笼罩,
而是丰饶,宁静。
所以我第一次发现自己
能看前面,能看着这世界,
甚至能向它靠近。
原文参考:
Descent to The Val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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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found the years of the climb upward
difficult, filled with anxiety.
I didn’t doubt my capacities:
rather, as I moved toward it,
I feared the future, the shape of which
I perceived. I saw
the shape of a human life:
on the one side, always upward and forward
into the light: on the other side,
downward into the mists of uncertainty.
All eagerness undermined by knowledge.
I have found it otherwise.
The light of the pinnacle, the light that was,
theoretically, the goal of the climb,
proves to have been poignantly abstract:
my mind, in its ascent,
was entirely given over to detail, never
perception of form; my eyes
nervously attending to footing.
How sweet my life now
in its descent to the valley,
the valley itself not mist-covered
but fertile and tranquil.
So that for the first time I find myself
able to look ahead, able to look at the world,
even to move toward it.
- 关于作者 -
露易丝·格丽克(Louise Glück),美国桂冠诗人,生于一个匈牙利裔犹太人家庭。曾获诺贝尔文学奖、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全国书评界奖、波林根奖等。格丽克的诗长于对心理隐微之处的把握,喜欢在诗歌里探讨死亡、性、爱、生命和信仰。
秋天真像在等待/什么事情发生吗
也许等待一片叶子颤动/或者宇宙的运转
上半年就这样呼啸而过,时光似乎驯服着一切,而我们的身心却承载了许多的未完成的心愿。
每个人都期待着一些回应,就像秋日里的植物,静默中都带着些许桀骜,企盼着那份收获,至少可以调和秋天悲戚的郁沉。
万事开头难。任何一个开端,不论是新工作、新感情还是生活,在“新”光环的引领下,也带着几分挑战,正所谓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向上攀登的那些年/多么艰难,充满焦虑。”诗人的发喟,或许也是当下很多年轻人的困境与心声。
三浦展在《下流社会》里写道,“当整个社会不再处于上升期的时候,只有上升意欲强烈并具有一定能力的人才能最终得到上升,不具备上述动力的人便只有跌落了。”
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有太多“向上”的事恭候着我们,甚至从懂事起,长辈们就循循善诱奉送着“天天向上”的寄语。
“社会时钟”敦促着我们攻下一座座所谓人生必登的峻岭,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峰,我们的欲望与目标也逐渐在山尖冒出新芽……
只是,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跨年龄的欲望。
如贾樟柯所说,“20岁有20岁的经济模式,25岁有25岁的,不必试图去跨越它。16岁的女孩没必要因为没有LV或者迪奥的包而焦虑。”
向上攀登的日子,与其驮着未知的焦虑,不如校正自己的坐标,如果不免被过往的行囊拖累,那就暂且封锁回忆。
入秋了,我们需要的只是稳妥地做好自己。
“上进”的途中累了,就给自己一个调休吧,摆脱一点遗留在我们体内的拼命感。山水万程,祝你所遇皆良善,所行化坦途。
Both Sides Now Emilia Jones - CODA (Soundtrack from the Apple Original Film)
▎诗意的人
蔡健雅Tanya Chua
新加坡创作歌手、音乐制作人。曾三度荣获金曲奖最佳国语女歌手奖。代表作品《达尔文》《空白格》《Beautiful Love》《我要给世界最悠长的湿吻》。最新音乐专辑《DEPART》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