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过去

尕朱还是那么瘦,转业后当了警察,后来又去做生意,当警察的工资收入不够他赌一次的,刚见面的时候,尕朱就跟在我后面转,寻找商机,我说尕朱你离我远点,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尕朱说,没事,东,咱俩聊聊,我知道你和斌哥关系很好,他是亿万富翁我怎么着也得搞个千万富翁吧!

我说,斌哥这人仗义,不象你眼睛小,光盯着麻将桌上的二万三条和妖鸡。斌哥在我盖特勤楼的时候,资金还没到位,有困难。有一次政府领导请吃饭,斌哥很低调,坐在最下手,有一个老板喝多了,当着领导的面说:东哥,只要是你在这当支队长,我们每年“八一”都会去支队慰问,我们几家商会已商量好了,为了感谢支队对工业园的大力支持,今年八一,我们出钱,给支队买两台举高车。这老板是当地有名的铁公鸡。斌哥不喝酒,他听到了,第二天来我办公室说:东,政府没钱,支队现在有困难,我给支队一百万的商品混凝土。建指挥中心,你先开工,再需要钱的时候你吭声。

我说:尕朱,这么大气的事,你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亿万富翁。你要想成为千万富翁,我给你出个注意,你先戒了你的三饼六条九万的爱好,我觉得就你的钻劲一点没问题。尕朱,嘿嘿的笑,然后说,那我还是不当千万富翁了。

尕朱在学员队的练气功练到五成的时候,废了,但尕朱说,现在用头开酒瓶也没一点问题。据文杞说,有一天尕朱找他商量过偷钢筋的事。

当时尕朱说:文杞,我在同学中观察了很久,发现就你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比如,我们都爱玩扑克,爱打游戏机,爱贪小便宜,爱上课睡觉,爱偷偷放屁,见了漂亮姑娘控制不住自己就爱多看两眼,还不由自主的打口哨……

文杞翻着白眼想反驳几句,但一向油嘴滑舌的文杞翻了半天眼,也没想好尕朱所说的那条志同道合的事与他无关。就接着听尕朱说。

尕朱说,有一个挣钱的事,我觉得和你商量最靠谱,你看大疆、烂菜、东子他们几个,把自己标榜的仁人志士一样。你看烂菜穷的都快摇铃铛了,晚上睡觉裤衩都不舍得穿了,什么甲级睡眠,那是怕跑马了没得换。

文杞不耐烦了,说:尕朱有什么屁你快放。

尕朱拉开宿舍的门,看看楼道没人,又关上窗户。转过身,小声的给文杞说:院子那么多钢筋,那不是钢筋,那是钱呀!今天晚上站哨,我们扛出去一卷。我都问好了,当废品卖,一公斤三块五,我俩扛两次,一次五十公斤……

尕朱话没说完,文杞翻脸了。指着尕朱骂:你搞清楚,在这一点上我俩绝对不会志同道合,老狼和崔牛也不会在这事上和你志同道合的,你去找小偷商量这事去,我一个堂堂的准军官,怎么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尕朱脸红一阵白一阵,忙说:文杞,就当我没说,你个小喇叭也不能到处给我乱说去。

后来听说,尕朱和小偷还真干过一把,但没成功。小偷个高,尕朱个小,且不是志同道合的人。

那天夜里,尕朱先把老车生火铲煤的铁锹偷了过来,再把铁锹头打掉,半夜两人扛钢筋的时候就发生了争执。小偷在前,尕朱在后。钢筋滑到尕朱这边,尕朱就不愿意,说小偷使坏,不出力,要这样的话,卖的钱就得三七开,尕朱拿七,小偷拿三。小偷没办法,俩人就换了个位置,尕朱在前,小偷在后,并半弓着腰。两人忽闪忽闪的没走几步,突然“嘎”的一声,铁锹把子从中间忽闪断了。在断的一瞬间小偷条件反射的就站直了,钢筋一下子就压着尕朱腿上了。尕朱痛的大叫着,和小偷又吵了起来。钢筋没偷上,还差点搞成工伤。夜声人静的时候,两人在操场上一嚷嚷,就静动了带哨和值班的人。这时候,干部值班室的灯亮了,俩人就不吵了,快速的消失。消失前还没忘了,一人提了半截铁锹把子。

事后,尕朱给文杞说,不是志同道合的人看来确实不能合作呀!

文杞哈哈大笑给大家说这事。尕朱,偷鸡不成,差点搭上自己一条腿。尕朱就在边上,嘿嘿的笑,说文杞说夸张了,说那次他根本不是跟小偷干的,是跟玉清干的。

玉清提着酒壶就走了过来,尕朱一看玉清小眼睛不停眨巴,就知道玉清要使坏了,先站起来嚷嚷:东子,你让玉清这货离我远点。我告诉你玉清怎么把你打败,骗上美女老婆的。一听这话,玉清,提着酒壶路过尕朱,没理他,直接向李伟B走过去。

从本质上说,李伟B是老实人,但老实人多数死犟,基本也是属于背着牛头不认帐的货。李伟B当年为了和李伟A争论是谁先考上军校之事无果。后来听说,李伟A分到南疆,自己也分到南疆,两人在一个单位又争论了几年。争论的结果是,一起退役走人了。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绝对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纸命令写着两个同样的名字,被迫离开部队的。为这事,两货又争论过,是不是文件把名字多打了一遍。也幸好是两个名字同时出现,如果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两货不打翻天才怪。李伟B退役就是因为死犟,几年前,我在总队当处长,李伟B给我打电话说,他犯错了,让我给想想办法。我就问犯什么错了,他说一机两用。

一机两用是指使用过公安网的电脑不能接连英特网,防泄密。

李伟B那时候在南疆一个石油基地公安局当科长,他说他去公安局上班的时候,办公室就一张桌子连张椅子都没有。而总队要求当年必需完成网上办公。李伟B刚来这里,经费没有纳入财政,公安局没有给他们钱,他想着自己先买一台电脑用,反正平时自己也需要电脑。然后自己先掏钱买了一台电脑,又找朋友拉赞助给两个参谋买了两台电脑,就这样在那个偏远的石油基地,按规定时间联网成功。

我在总队机关工作的时候,也习惯了有什么要求下个文件。基层部队按要求办就行了。从来也没有考虑过基层操作的难度,并把下达的任务做为年终评先评优晋职晋衔的条件。

消防部队的保障体系本身就存在问题,在我任基层部队主官后,也遇到了种种刁难。在争取经费方面,我能想到当年李伟B的难处。如果当年我知道李伟B的难处,我是有能力帮他解决这个困难的。但李伟这个B,脸皮薄,又不愿去低头求人,又缺少智谋和策略,与人交往又讷言,更缺少仗义和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只埋头工作,不抬头看路也就罢了。关键这家伙倔强、保守,还爱发牢骚。这就注定在一个富裕的小地方同样很难打开工作局面。

李伟B的工作状态就这样,工作平平淡淡,每天主要任务不是本职工作,而是跟着公安干警巡逻、检查、抓涉恐的逃犯。当年的公安局长还是个二百伍,在石油基地工作三年后,总队要求驻石油基地的警力抽调回支队机关,不再安排现役警力。搬家时,公安局长说那三台电脑是公安局的固定资产,不能带走。李伟那个B就生气了,把自己买的那台电脑装进车,把另两台电脑当着公安局长的面砸了。那天那个二百伍的局长没带枪,如果带枪一定拿枪毙了他,局长气的冲进办公室取枪的时候,李伟B带着两个参谋,开车飞了。

回家后,李伟B把电脑装好,直接把网线就插在英特网接口上,当时电脑就被锁住了。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电脑出了故障,也再没管。两天后,总队通报下来,追查责任。本来写清事实,承认错误,也就解决问题了。关键这个B,死不承认错误,一口咬定是别人诬赖他。甚至在南疆出差的总队领导找他谈话的时候,他还不认帐,当年,这个背着牛头不认帐的货,就被清除出部队。

那次李伟B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是想让我给首长汇报一下,他知道错了,能不能给他一次改错的机会。我直接告诉李伟B:晚了,兄弟,现在给谁说都没用,事是你自己干的,你就该主动承担责任,现代科技手段,怎么还想着抵赖呢。你以为是当年老狼偷罐头,换个石棉瓦那么简单的事吗?

电话那头李伟B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口气,给我说了句,走就走吧,挂了电话。

在我给大疆说这段往事的时候,玉清拉着李伟B吵起来了,不为别的。李伟B觉得玉清来敬酒就该先干为敬,而玉清觉得他干完了,如果李伟B再耍无赖,他不白喝了嘛。所以坚持让李伟B先喝完,俩人左手提酒壶,右手端个杯子较上劲了。

大疆当年在学校的元旦联欢会上,与小许老师合唱过《纤夫的爱》,这会在大家的吼叫中,大疆和小许老师拿着麦克在对唱,大疆的歌唱的比崔牛和玉清都好。但大疆不弹吉它,所以在唱歌方面没有那两货名声大。

小许老师当年是音乐老师,嗓子好的跟百灵鸟一样。对唱的大疆一点也不逊色。那首歌是九十年代极为流行的歌曲,流行的东西往往流来的快,流走的也快,所以,服务员在餐厅的点歌屏上,怎么也早不到这首歌的伴奏和画面。那首当年经典的老歌在大疆和小许老师清歌下又把我们带回二十年前的联欢会。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头,哥哥你在岸上走,我俩的情我俩爱,在纤绳上荡悠悠,噢荡悠悠......”

文杞和老黑、阿涛这会和当年一样,大叫着,“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噢……噢……”

当年大疆唱这首歌的时候,头上还没被啤酒瓶打出犄角。可能也就是在“让你亲个够”的兴奋中,把握不住,以为他头大,不练气功也能碎酒瓶,在向民表演完后,也提两个啤酒瓶,“当”的一下砸在自己头上。

这回,玉清和李伟B还在纠缠,纠缠的结果是两人一个不让一个,把手中分酒器中的酒已纠缠光了,玉清一边拉着李伟B不让他坐,一边大叫着“服务员,加酒”。

这会,老黑就嚷嚷着让晓燕来段快板,就来那段:报告团长!晓燕推脱着说,早都忘了。

那边阿涛说,我没忘,我还记得呢。

报-告-团-长:尖刀班配合大部队,干净彻底把敌歼,这就是中朝军民并肩来作战,胜利奇袭白虎团……

烂菜坐在那里“呵呵”的笑,也不敬酒,也不主动参与,跟个旁观者一样。烂菜不喝酒,一喝酒两眼珠就变成兔子眼了,所以他不敢喝酒。

我、烂菜在特勤大队当过军政主官,当年支队有一个传闻,特勤大队这个地方风水不好,特勤大队历任军政主官在任职期间都受过骨伤。特勤风水不好是大队办公楼后面十米处就是山,山倒也不高,比楼高一些,关键那个山上当年都是坟地。

当年我搞心理训练的时候,就常在月黑风高的深夜让战士独自穿过近2000米的坟场。途中还安排老兵藏在迁走棺木的坟坑里,戴着鬼面具吓训练的新兵。主要目的是练胆,我也没听说谁遇见过鬼。每次我都是带头独自走过坟场,在大队楼后的山顶等他们。

那一次心里训练,风雨交加,对当年血气方刚的我来说,正是练胆的好机会。我们先从公路去了坟场对面,然后我独自走过来后,在后山的坟场等了一小时,没人过来,用对讲机喊,烂菜就说,快了快了,过去一半了,是不是人都被吓死了。我带着红外线热像仪,根本没人过来的意思,连手电光我都未见一束。
   烂菜这货把我耍了一把。我进入坟区后,他就带人从公路回了大队,让战士睡觉去了。他带着几个年青干部躲在食堂喝酒,喝多了就把我忘了,训练了一回我的胆量。后来半夜我回来,知道被烂菜耍了,就把一只血糊糊的硅胶断臂模型悄悄塞在烂菜被子里。那一晚,烂菜酒后独自一个人在宿舍拉开被子时,突然看见那只断臂,就吓的大叫大跳。后来据说,他一喝酒就变成兔子眼珠了,因为那个断臂那天晚上我在坟坑里开过光。

事后第二天,我很内疚,在烂菜和朋友喝完酒,眼珠变成兔子眼,不敢进宿舍的时候,就给烂菜做心理干预治疗。烂菜很爽快的接受了治疗,那是一组舒缓的风光画和美女灿烂的笑脸照片,还有很优美的音乐伴奏,烂菜就点着鼠标一张张的欣赏着,我就坐在烂菜对面的桌子边,抽着烟,看着烂菜慢慢瞪圆兔子眼,投入的欣赏美女图片。而且脸离电脑屏越来越近。
   突然,烂菜“啊”的大叫一声冲出办公室,在楼道里大叫大跳,有鬼,有鬼呀!我大笑着把烂菜从楼道里拖回办公室,给他头上浇了一瓶矿泉水,才把他浇醒。

从此后,烂菜一喝酒眼珠就真成兔子眼了,所以现在有几年这货不敢喝酒了。

那天是为了报复烂菜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耍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荒滩上的坟地里,在那组优美图画的最后一张,我加了一幅非常可怕的GIF动画的恶鬼图型。

那时候年轻,什么玩笑都敢开,无所顾及,那年我是特勤大队长,烂菜是大队政委。

在我们历任的特勤大队军政主官中,唯一没有受过伤的只有崔牛。后来,大家说,崔牛脸皮厚,是个难得的鬼见愁,鬼都躲着他走。而崔牛每次自豪的说: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每当崔牛眯着小眼睛,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时候,我们都恶心的头皮发麻吐舌头。

崔牛毕业后分到了北疆,然后又调回乌鲁木齐,然后又调到外地、然后又调到离乌鲁木齐1500公里远的南疆重镇。崔牛调南疆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说别人是离家越来越近,而他是离家越来越远。我就说,崔牛,你不记得你当年曾唱过的那首崔健的歌了吗?“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年青时的理想往往与现实相反,所以你现在是“我要从北走到南”把方向走反了。从新疆太阳最早落山的地方走到了新疆太阳最晚落山的地方,老天还是很照顾你的脾气的,让你走的白路比走的夜路多,刚好晚上你都不用出门了。

崔牛听我调侃他,也不生气,还是挺乐呵的,因为那次崔牛去南疆是提升了,提升后的崔牛从表象上看稳重了很多。但每当夜里二点钟喝完酒给我打电话时,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崔牛的怂样子。害的我们几个哥们不得不在特定的时候段,在电话里,把崔牛设成黑名单,但这个方法奏效时间不久,崔牛改变策略,每次半夜打电话的时候用和他一起喝酒同事电话打给我们,烦的很。

但聚会的那天晚上,崔牛没怎么喝酒,乐呵呵的坐着看玉清疯跑。

鹏哥是中途来的,听大疆说,晚上我们当年的同学聚会,在办公室加班完赶过来了,他来的时候,玉清诸货已喝多了,他坐在我和大疆中间。鹏哥是我们的公安厅主管现役的领导,也在网上看我写的日志,坐定后,就指着对面的老狼问,那货是不是捅电灯泡的老狼,一看面相就是。我和大疆听后,哈哈大笑。

离开部队的同学多数不认识鹏哥,而认识鹏哥的崔牛、小号,这会看见鹏哥,都忙不迭的跑过来给鹏哥敬酒。鹏哥一会让这些货忽悠多了,反正已不穿军装玉清、老黑、阿涛他们也不把鹏哥当领导对待,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搂着鹏哥给他灌酒。后来不得不让我全赶回到座位上。

这会,玉清已疯跑的找不见了,大炮跟踪玉清不能惹事,也跟踪的不知道跑到那去了。

宴会大厅有备着的宣纸和手笔,我找服务员把墨加上,二十年没用毛笔写过字了,在铺开的四尺宣纸上,我写下了“军校故事”四个大字,我没想到鹏哥毛笔字也写的很好,然后他就在题头上写上了“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然后把我们二十多人的名字中的一个字用毛笔写在了纸上,中国的文字的奇妙之处就在随意组合,22人中,鹏哥写了十个字,我写了七字,尽然把我们所有人的姓名中的字都包括了。

伟哥这人比较正统,如果能从他嘴中知道什么笑话可能性也不大,那天我问伟哥,在你的记忆中有没有值得记忆的可笑的事,好人好事就别说了。

伟哥想了很久,然后说:那年我们去镇西实习,你们在收集餐巾布的时候,我们在股长带领下天天喝酒。镇西是大草原,冬天的大草原一片白茫茫,别说着火了,你放火都找不到地方,当年镇西县是贫困县,现在也是。但实际上贫困县的牧民都挺富裕。股长就带着大家每天去牧民家喝酒,不管认不认识,那地方民风纯朴,大冬天来人就是客,每天换一家。不管去那家都是班超大曲,当地的名酒,菜都是手抓肉,马肉,哈萨克土豆片,白菜粉条炖豆腐。因为年轻,伟哥能喝,但这也不是六十岁牧民的对手,伟哥他们每天去灌一个牧民,结果是每天被牧民灌的往212吉普车里躲,喝了十天酒,对手越来越强大。

第十一天,大家哪也不去了,就去了镇西最豪华的酒店自己吃饭。这个酒店豪华程度相当于城市里的路边小店。股长也喝不动了,吆喝着店主上几个硬菜,熘几个馒头,上的菜还是手抓肉,马肉,哈萨克土豆片,白菜粉条炖豆腐。

那馒头上来时,热气腾腾,喝了几天酒都没好好吃饭的渊子,抓起滚烫的馒头用两手倒着掂着,馒头皮终于达到下口的温度了,渊子迫不急待的塞进口中,就象那次和阿涛比赛吃馒头一样,准备两口吞下一个馒头,结果馒头没吞下去,渊子的门牙差点镶在馒头里。当时伟哥就问,你怎么从馒头里咬出血了,这个不是包子吧!渊子边吐边说,靠,馒头中间怎么是个冰疙瘩,那是我的血。

渊子出门吐血时,把一个南方来收皮子的老板撞倒了。那人站起来用一种难懂的方言说着什么。渊子就骂,你看你个俅样子,走路不带眼睛吗?对方听不懂北方方言中“俅”的喻意,北方的“俅”字是个多用字,可以做名词,比如,俅样子,可以做动词,比如,干俅去了,可以做副词,比如,去俅吧,等等。

那个收皮子的男方人,一点不示弱,回敬着渊子。你看你个方块样子,眼睛长那么大出气的吗?然后大家就大笑着听渊子在包箱门口和那个收皮子的吵架,渊子骂一句,俅吗你,那人就回骂一句,方块吗你。吵架的结果是把渊子逗乐了,就又提了一瓶酒把那个收皮子的方块一起带进来喝酒。

伟哥说的第二个故事是,他们去口岸,中方和蒙方有一个边境会晤,边防的同志就邀请大家一起看看边境会晤是怎么回事。新疆边境这些国家除了现在的俄罗斯,其它几个国家会晤没我们在电视中看到的那么正规,搞的外交真无小事一样。

新疆的边镜外交会晤当年都是小事,无非是中方挖贝母的流民挖着挖着就过境了,要不就是蒙方的酒鬼放羊时,误入了中方的国境之类。原本中蒙边境就有跨界民族,双方也有一定的血缘关系,那种会晤就很常态化,就跟邻居打招呼一样。

那天刚好蒙古国一个省长要来口岸视察。那时候,大家哪里见过省长那么大的官,就在凛冽的寒风中就等着蒙古省长的到来。

结果在口岸等了一个小时,从远处爬来一台类似中国当年212的苏制吉普车。然后从车前坐就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脸红红的,一下车差点摔倒,旁边就有人上前扶住。此人一身酒气,明显喝多了那种。然后中方边检站的翻译就说,那就是外蒙古的省长。这外蒙古人喝酒就误事,从来不正点会晤。这还没什么,让大家大跌眼睛的是那辆外蒙古高官的苏制吉普车门锁还是坏的,铁皮车壳的外边用类似中国古代的那种插销插着,就是两个圆洞,中间有一个铜杆插着那种,下车时先把那种推拉式的有机玻璃拉开,伸出手再把插销拉开。

当年伟哥他们的和外蒙古边防军及那辆带着插销的吉普车热情留影。

那天我和鹏哥写完字,我们大家还提着字,一起让老狼照了张合影,分手的时候,晓琴还一定要留下那张“大作”,但我还是折起来带走了。我开玩笑的说,那几个字,以后可以做我们这段故事的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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