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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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我的同事谈论起另一个同事F来。这种谈论方式我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

“F这个人……总给人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但是，当她有事找你帮忙的时候，又有一种不容你拒绝的气势……可能跟她学数学有关。”

“有这种感觉。”我答道。但我不知道这种无法接近的气质是否与学数学有关。

生活中多的是这种人，他们活得自私，因此也显得神秘。他们的自私是一种和蔼的、极度理智的自私。他们会在与人见面寒暄中遵循人道主义原则，完美地展示自己至高无上、富有魅力的自我，也会在转身分手之后潇洒地放下在他们看来实际上不值一提的这一切。他们会在说起某些小事时对你哈哈大笑，但这种笑意不带任何温度，只是特定程度的附赠品，就像演技纯熟的演员在表演时分得清角色和真实自我那样。

听到同事对F的评论，我对同事的认识倒有了一个新的角度。在我看来，同事是生活中少见的一部分人，受过伤害，但心地绝对善良，有时候乐观得近乎天真，也善于用体谅别人的思维去看待他们并不那么美好的表象，搜寻并体察他们的生活，替他们的暴躁寻找合理的缘由；——这种逻辑也能使自己避免受到伤害，因为伤害所造成的后果之一是自我伤害。在此之前，我从未听同事用这样悲伤又略带迷茫的语调描述一个人……

当我想到F这一类人时，我觉得他们是成熟的人，然而，在说到同事这样一类人之后，我又觉得他们才是真正成熟的人。

2.

中午看到了一些幻象。

其时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我躺在床上闭着眼，努力摒除杂念入睡，打算像往常一样尽可能充分地使用这点时间。

这时我看到一些极大的绿色花泡在一个大瓷盆里，花头朝下，花托上有细细的淡红色经脉。花朵好像泡了很久，盆里的水呈浑浊的暗绿色。

我原以为我只是在内心平静的时候看到这类东西，现在证明显然不是。

我几乎没睡着。半小时后铃响了，我还闭着眼，又看到黑暗的视野中有一个小圆圈，里面是树头在蓝天上的轮廓。这个圆圈跑得很快，瞬间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了。

我本来一点也不想写这些，但每次都败于虚无。它们意味着什么？是以往曾在某处见过的事物，还是纯属某些时刻的特殊心象？不得而知。我感到我和它们渐渐地要融合起来了，它们那么真实，我几乎忘不掉，就像是身上的一部分。

这种真实感使我更加虚无，写下来是为了增加一点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