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安山文学】陈清平||聚会（小说）

聚会

作者：陈清平

    主编：非   鱼

自强和不凡年龄相仿，又是前后邻居，从小就在一起玩耍，好得像一个人。

还没上学的时候，大人们在忙碌时，常常把他们俩赶到一块，让他们结伴玩。天长日久，他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有时候，不凡的家人不在家，他俩就到自强家玩，该吃饭了，就一起在自强家吃饭。遇到自强家没人，也同样一起在不凡家吃饭。时间长了，成了一种习惯。在谁家吃的次数多了，谁家少了，两家人从来不计较。小孩子能吃多少呢？这样互帮互助，倒是省了大人们很多心思。

上小学后，他们俩上学和放学都是一块，如果有谁生病不能去学校了，另一个也哭着闹着不去学校，最后免不了被大人打一顿，拖着扛着送进了学校。

在上小学时，学生之间常常打架，有时单挑，有时群殴。自强从小就很瘦弱，喜欢欺负人的大孩子，常常选择他作为拳靶子。不凡虽然胖一些，高一些，也不是大孩子们的对手。虽然如此，自强只要被别人欺负了，不凡一定会挺身而出，和自强一起对付那些坏孩子。他们和别的孩子打过很多次，总是胜少败多，打完架，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脸上、身上的伤痕，看了很久很久，才一块离开。

小学毕业后，不凡就不上学了，忙时，帮家里干点活，不忙时，就跟着大人听闲话。自强也想和不凡一块在家里玩，不想上学了，最终没能如愿，被大人吵着骂着送进了初中。

在初中里，离家远了，作业多了，新的伙伴也来到了自强的身边，和不凡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遇到星期天和假期，自强和不凡就不由自主地聚在一起，虽然分开的时间不长，却像多少年没见过面一样，有说不完的话。村子西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自强和不凡常常一块到河边去，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着。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俩可以尽情地说着心里想说的话。自强把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告诉给不凡，不凡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羡慕之情。不凡也把村里的很多事告诉给自强，这些事有自强知道的，也有自强不知道的，无论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自强都听得有滋有味。他们俩就这样在河边走着，腿又酸又疼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接着说。很多时候，吃过午饭，他们在河边说到天黑下来了，也不愿回家，最后在大人的责备声中，才不情不愿地往家里走去。

初中三年的时间像傍晚的霞光，虽然美丽，却很短暂，伴随着紧张的学习，不知不觉地走近了尾声。

初中毕业后，自强考进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在学校里度过三年快乐的时光。在假期里，自强找不凡玩，却得知不凡已经不在家，跟着他的表哥去外地打工了。当时没有手机，想给不凡写信，也找不到他的地址。不凡的家人说，他的工作地点不固定，不知道他在哪里。  后来许多年，自强忙于学习和工作，用来想不凡的时间也很少了。

再后来，自强在县城里安了家，学校县城两边跑，很少回村里。在春节里，询问不凡的家人，他们说不凡在外地安了家，事业做的也很大，因为很忙，很多年没有回老家了。自强要了不凡的联系方式，联系了几次，不凡总是说很忙，自强担心影响不凡的事，就不再主动联系他了。

这一年冬天特别冷，频繁下雪，上一场雪还没融化完，下一场雪又下起来。路面很难走，没有非办不可的事，谁也不愿出去。因为路滑，交通事故也层出不穷。自强呆在家里，好几天也不出去，如果出去一次，会买回来大量的生活用品，尽量减少外出的次数。

这天中午，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自强没接。可是，电话铃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响起来，自强接了电话。

“自强，是我，不凡。”

“不凡，你回来了？”

“听说你在县城住，我去县城找你。”

自强把地址告诉了不凡，心里很感动。这样的天气，不凡竟然来县城找自己，好朋友还是好朋友，就是不一样。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小区里进来一辆崭新的奔驰汽车，车门开了，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走下来。不用看牌子，谁都知道穿的是高档服装，名牌包装出来的效果就是好看。

“不凡，来了，请到家里坐？”

“不了不了，到外面坐吧！”

自强看着不凡，虽然他事业很成功，脸上的沧桑感还是很明显。岁月不饶人啊！自强不由自主地叹口气。

自强坐上不凡的车，进了县城里最豪华的一家酒店。不凡一再强调，多少年不见了，又不差钱，一定要潇洒一回。不凡要了这家酒店所有的招牌菜，又要了两瓶名酒。自强对不凡说：“不凡，咱俩个吃不了这么多菜，喝一瓶酒就行了。”不凡不听，说多少年不见了，一定要请自强好好享受一下。自强也不好说什么了。

菜上齐了，满满一大桌子，不凡毕竟是做大事的，把酒桌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听着不凡潇洒的谈吐，看着不凡大气的动作，自强对不凡佩服得五体投地。酒逢知己千杯少，一瓶酒很快喝完了。

平时，自强很少喝酒，酒量很小。不凡也不怎劝酒，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很多。第二瓶酒很快也打开了，自强有些醉意了，担心不凡喝多。不凡说已经约了代驾，没事。

第二瓶酒还剩很多，不凡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呼呼大睡的不凡，自强想，还是在外面做大事的人，就这样的酒量吗？这样冷的天，不能让不凡这样睡。自强把约好的代驾找来，一块把不凡架到车里。看着代驾把不凡的车开得越来越远，自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次聚会，花光了自强手机里所有的钱，这可是家里几个月的日常花费呢！

自强乘着醉意，走进了附近的公园，看着冬青球上的积雪，真美！无意间看了一眼对面的珠宝店，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里出来，这个人右手搂着一位靓丽的少女，左手提着黑色的女士挎包。

天哪，原来是不凡！

                                插图/网络

作者

简介

星星渡口，原名陈清平，喜欢在文字间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