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与你相敬如宾
清晨,读庆山的文章,她在某一篇里这样写到:“如果你理解凝视脚下黑暗的深渊使人平静,那么你就不会跳进深渊。任何一个写作者的作品,他的变化和进展中的词句,随时都在过滤它的读者。而一个地方,或者一本书,能最终互相停留的,一定是能够循迹前来的人。”我看到这样的字句,心里豁然开朗,旅行如此,读书如此,识人亦如此。原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留在你身边的都是彼此值得珍惜的人。他们或者她们在某一刻与尘世间的这个女子或者有了亲缘或者有了情缘,相见相知后舍不得离开,遂决定了一生的跟随。然而在跟随的同时,会发现人性里存在的各种不完美。比如贪婪、固执、狭隘,在明明知道对方身上藏有缺点的同时,却不忘欣赏彼此的闪光点,让自己具有包容性。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在光鲜服饰的某个褶皱处都存在来自人性的暗淡和灰尘。但这一切,不妨碍我们继续交往或者深爱下去。
一个人的清醒自知非常重要。最可怕的是不了解自己的缺点,不能正视己身的疤痕,举目所见,都是别人身上的褶皱。我在这个清晨时候打开自己,赤裸自己,仿佛面前就是我可以坦诚相见的故人。我们互不嫌弃,彼此指出缺点所在。然后,我们深情地相拥,用力爱抚对方,让那些疤痕成为可以种植玫瑰的土壤。我们爱着,不怀疑,不嫌弃,当然,也不去冒犯,不去侵略,我们知道,这个世间,除却自身之外,都是陌生人。只是这些陌生人是分等次的。有的人来了就不再离开,有的人来过了立即转身,更多的人,没有与我们有过任何的交集,这一生,都不会有缘结识。
与所有能够相遇的人结一个善缘。所以,在某个观点不被人认同的时候,我不会直接否认别人,只说:你说的话有道理,而我是这样想的。不想把别人置于尴尬的位置,也不想自己的行为举止引起任何人的不快。有缘相识的人更应该相互尊重理解。还有,我时常对自己喜欢的人直言自己的态度,不去暧昧,也不去纠缠。喜欢了就告诉对方,并且,希望这份喜欢能够给对方带来幸福感。喜欢就是一种认同,一种欣赏。喜欢一个人,不是占有,也不是绑架,而是一股清浅的水流,我们从不同的领域流经某处,偶然会和,相容他人的同时也加宽了自己,喜欢,也是一种成全。
阳光很好,整个上午都暖洋洋地照着我的后背,引发丝丝络络的麻酥感。这是多美好的时刻,这是多美的人世间。我在这些光亮里面缓慢而有力地剖析自己,不留丝毫的余地。从来不为难自己,也不高估别人,在适当的区域里,我始终清高着自己的灵魂,不允许有粗俗或者龌蹉,屏蔽嘈杂和混乱,我想始终保持清醒的姿态,然后,自我陶醉片刻,再将这个自己从中抽离出来,还原到这个充满苦辣酸甜的人间。这时候,自己是轻松的,是自然的,是饱满的,是多汁的,是液体的,是流淌的。
我在这里写字已经四年,被很多人关注,也被很多人离弃,但更多的朋友选择留下来,陪同我一起或欢喜或惆怅,我在被关注的同时不敢大意,每日勤奋更新,吐纳心事也编排故事。在文中徜徉不觉孤独,而像是站在舞台中央,我轻轻吹奏的笛音,总会被人稳稳接住。这是最好的相知,我愿意始终坚持下去,也希望得到有缘人的支持和陪伴。
庆山在她的文章中还提到:“这时有人吹横笛,直吹得溪山月色与屋瓦皆变成笛色,而笛声亦即是溪山月色屋瓦,那嘹亮悠远,把一切都打开了,这不是思心徘徊,而是天上地下,星辰人物皆正经起来了,本色起来了。而天上世界古往今来,就如同银汉无声转玉盘,没有生死成毁,亦没有英雄圣贤,此时若有恩爱夫妻,亦只能相敬如宾。”果然是,人间是宽大的,肥硕的,平常的,庸俗的,但我愿意做一个吹笛人,在漫漫时光的流淌中,我是一个永恒的写手,想让我的文字也散发出笛色,也成为溪山月色屋瓦,成为我们另一种形式的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