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小说 || 我和乔的故事(15~大结局)
我 和 乔 的 故 事
作者:落笔天涯
夜里十一点半,我终于到达x市。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小旅店住下。房间里空气浑浊,各种气味混杂,充斥着荷尔蒙的腥臊气味。然而,我已顾不得许多。北方的夜,临近春节的夜,最是冷寒料峭。简单洗漱后,我倒在床上昏昏入睡。凌晨三点多,我被隔壁传来的男女大动作的呻吟声吵醒,再难入睡。我不敢开灯,只是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的身体,看着窗外的曙光一点点迫近。
x市不大不小。早八点时,我按照事先得到的路线图很快就找到了乔的新单位,门卫室里水暖气汩汩地响着,守门的大爷听说我找乔,诧异地问:“你是从某城来,特意找乔的?”我说是。大爷看着我,停顿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叫维维安?”我说是。他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给我。然后说:“孩子,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门被推开了,随之进来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她看了我一眼,走过去和门卫大爷嘀咕了几句,然后回头问我:“你就是维维安?”我说是。她又问:“你是来找张乔的?”我说是。这女人看起来很优雅的样子,一身素装,气质超然。她见我正在看她,就一笑,说:“维维安,有门卫师傅作证,我不会骗你,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乔,可以吗?”
我答应了她。不知为何,我对她并不觉得陌生,反而觉得似曾相识,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在出租车里,她安安静静地不说一句话,我从侧面看向她。发现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眼睛,嘴角不自觉的带着惯有的笑意。我心一动,问:“姐姐,你是?”她转过头看我,她说:“维维安,我是乔的前妻,你叫我阿娟姐就好了。”
我一愣,脱口问到:“乔呢,他到底在哪里?”阿娟不再看我:“维维安,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乔了。”
出租车驶出x市市,进入郊区。路两边全是高大松树,偶有风声呜咽从林隙间传来,几只花白喜鹊在枝头来回或飞或落,陡增寒冷。阿娟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我不敢问我们要去哪里,心里有了莫名的不安感觉。
出租车停下的时候,我愈发惊奇,这里分明是一座陵园。我心一紧,大声问阿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要见乔,你凭什么带我来这里?”阿娟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匆忙走着,我急步跟上去。她在一处墓地旁停下脚步。
她说:“维维安,你别喊,别喊了!张乔,你的乔,他在这里。”
洁白的大理石墓碑上,刻着乔的名字。
16.维维安说: ...... ......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温暖的卧室里。阿娟在床边坐着,见我醒了,端过一杯果汁给我。我推开她的手。我泪流成河。
阿娟说:“维维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不听?”
维维安,六年前,我和你差不多年龄的时候,偶然遇到一个男子,我被他的沉稳大气深深吸引,总是找借口接近他。后来,我们开始恋爱,两年后结婚。我那时特别爱玩,又仗着这男人很宠我,便更加肆无忌惮。是的,这个男人就是乔。
乔有个非常要好的同事,他们经常在一起,他的名字叫峰。峰每次来我家里,从不肯叫我嫂子,他叫我姐姐。他说姐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称谓,唯有我配。我第一次听他叫我姐姐的时候,身子不由一震。峰是特别英俊的一个人,干净清爽,言语诙谐,非常优秀。相比,乔是个矜持的人,不苟言笑,太过认真。有时,他不想出去玩,或者,他有酒局离不开,就让峰来陪我。他想不到的是,我和峰慢慢有了私情。
我以为乔不会得知。可有一次我和峰在一起吃完饭从饭店出来,恰巧被乔碰到了。我当时不敢看他,只装作没看见。他也异常平静。只是回去后和我提出离婚。我很羞愧。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我没要半分财产。乔也没说什么,大概那时,他的心里也是恨我的吧。离婚后,我和峰走在了一起。他和乔也不再来往。在我的恳求下,峰向单位提出申请来x市分部工作。领导也知悉此事,遂顺水推舟同意了。我没有积蓄,峰也不富裕。我们靠着贷款在这里买了新房子,举办了婚礼。
维维安,我以为我自此安定下来,和喜欢的人过上了开心的好日子。可是,我们结婚不久后,回某城处理一些事物,就在刚到的那天夜里,峰突发疾病,昏迷不醒。我们没有朋友。很多人都对我们当初的行为表示不恭。我只好求助乔。没想到乔很快就赶到了医院,倾尽所有帮我们垫付了手术费,可惜,峰还是抢救无效,离开了。我没有钱还给乔。我承诺回去后卖掉房子还钱给他。乔不答应。又是他,帮我料理了峰的后事,送我回到x市。
这之后,乔会打电话给我,关心我的生活。我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我以为乔有意和我复婚,我想回到某城。一次,乔出差路过这里,请我吃饭。饭桌上,我提起复婚一事。我向他承认,我是有错在先,请他原谅我。也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乔说,阿娟,我们不可能了,我有心爱的人了。
他给我看手机里保存的你的照片。很年轻的女孩子,眼神忧郁,清爽可爱。乔和我说起你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笑。他讲起你们在超市的初遇,你的各种小顽皮,甚至他第一次被你征服的窘迫。我竟无法打断他。他原是一个多么内敛的男子啊,甚至有些木讷,但那天的乔,完全换了一个人。他后来告诉我,他在收拾房子,他要结婚了。
那是我认识乔以来见过的他最开心的一次。可世事难料,有一天晚上八点多钟,我接到某城医院的电话。医生问我是乔的什么人,他们在乔的手机里查到最近联系人的号码。恰巧,那天下午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今晚就去和你维维安求婚。我没想到,他在去你家的路上,因为过于开心,穿马路时也浑然不觉对面来了一辆快车。他就在那一瞬间被撞飞出去,头部狠狠地落在马路石阶上,当时就人事不知了。
我连夜从x市赶到医院。经过抢救,乔微微好转,有时清醒有时昏迷。他手臂、腰部全部受到重创。在他清醒的时候,我告诉他你来过电话,他摇头不肯接听,也不要我告诉你实情。在病房里,他让我记下他邮箱的地址和密码,把兜里的房钥匙交给我。他说,阿娟,你帮我瞒一瞒维维安,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我怕她承受不来这一切,她的父母就是因为车祸离开了她,她再受不来这个了。
乔说,阿娟,你帮我写信给维维安,我以前和她的通信都保存在邮箱里,你可以模仿我的语气...... 乔后来再次进入长久地昏迷。我跪着请求医生救救我们的乔。可是,十天后,他还是走了。
维维安,安葬完乔的第二天,我开始代替他写邮件给你。幸好,你没有回信。若是你及时回信,我真怕自己应付不来,漏出破绽。虽然,我看了你们所有的往来信件。我知道乔的工资卡在你手里。我又去乔的单位,查到了那张卡的账号。并且请求他们,如果你找来,就说不知。
第一封信写完之后,我邮寄给你乔的一件白色体恤。那是他去你家路上出事时穿的那件。我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寄给你留个念想。我把房钥匙装在衣服左面的口袋里,希望你知道,那里最靠近的,就是乔的左心房。
按照乔的另一个嘱托,我每月月初往那张工资卡里汇入五千元钱,我怕你起疑,只是按照乔的月工资额打款。那是乔单位给的补贴和安葬费,还有肇事司机给的赔偿金。不是很多,乔是第一责任人。
我慢慢减少信的数量。我后来去过你工作的中学,你不在,据说那天是请了事假在装修新房。我苦涩一笑。第二天,我又去找你,有个副校长告诉我说你感冒了没上班。我恍然大悟,那天正是我停掉乔手机号的日子。亲爱的维维安,原谅我停了那张手机卡。我也不想难过太久。乔,真的已经离开了我们。
我承认,我承受不来这种精神压力了。或者,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为了结束这个谎言,我接连几次续了那张工资卡,应该是凑足了近二十万元。这些钱,是我当年欠乔的,我不能不还。我卖掉了我在x市的房子,我也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
所以,维维安,你接受的都是乔给你留下的。请你不要恨乔,也不要恨我瞒你这么久。我也想到过你会来x市,我和这里的师傅也事先商量好了,若你来,就告诉你实情。这是你的命。你若不来,也是好的。证明你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乔在另外的那个世界也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