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琴记,二
2018年12月2日,今天去黄道婆纪念馆,往返18公里不到,参加的小朋友有四个:乐乐、沈佳俊、顾庭羿和小朋友甲,随行的家长有三位。
行前是安全教育,上次发现乐乐刹车时是用脚,有点可怕,反复告诫要用手闸,先减速后下车,并练习几遍。然后教小朋友给链条点上润滑油,希望这不是孩子们一生中的第一堂机械课,不然孩子的父亲失职了。
小朋友们多少知道一点棉花、棉布,知道棉花出自果实,不是花朵,好像小学自然课里讲过,其他就没有什么概念了,正好我上个月采了一朵棉花回来,小朋友可以感受一下,棉絮其实是可以自然捻在一起,然后经由纺的工序纺成纱线,再经由织的工序织成布。
纺和织是非常古老的技术,中国人至少在七千年前就掌握了,而且技艺精湛,几千年里中国是有衣服穿的,主要是麻布和丝绸。黄道婆从海南岛带回来的是针对棉花的加工技术和工具,她无私地传授给家乡人,有了这些技术和工具,一百多年后,松江府的棉布从质量和产量上,可以“衣被天下”。
黄道婆时代的棉花是粗绒棉,从印度、东南亚等地传入,先到达广东广西海南一带,炎热的地方,很少需要棉布,只有被汉人赶到山区的少数民族,才会需要棉布、棉被御寒,所以黄道婆是黎族人学会了这些技术,他们居住在海南岛中部的五指山区,今天依然是比较贫困的地区,和三亚、海口这些旅游热门地点无法相比。
闵行这一带的河流纵横交错,命名有一定的规律,似乎和纺织有关,织布机上的经线是纵向的、纬线是横向的,后来应用到地图上,经线是南北向、纬线是东西向。因此我们这一带的河流,南北向的叫泾、东西向的叫塘,比如北横泾、北新泾、女儿泾、大张泾,比如春申塘、六磊塘、俞塘、蒲汇塘,正峰苑后面的就是春申塘。
沿着春申路一直往东,到老沪闵路,再向东是华泾路,通往华泾镇,黄道婆的老家,以前叫乌泥泾。这儿开始属于徐汇区,带着小朋友在老沪闵路上走过,大家都有点懵圈,不知道老潘要干什么?这是二个区的界线,我们走过去走过来,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是二个省的界线呢?一般没有什么问题,高速公路上需要交费,但要进入西藏、新疆,需要查验身份证,没这么自由自在的;如果是二个国家的界线呢?大家都会心地点头了。其实老潘是希望,将来这些小朋友有机会越过星际界线,那才真正是令人神往的。
邹容纪念馆门口堆了水泥,没进去。邹容是那个时代的大愤青,是革命军中马前卒。和小朋友们差不多年纪的时候邹容已熟读四书五经,然后毅然决裂,投身反清斗争,1905年《苏报》案,他原本不用坐牢,却自投牢狱,不久病死于狱中,年仅20岁,葬在华泾镇。1911年辛亥革命后,被孙中山封为陆军大将军,显然,小朋友们对这个军衔还是很敬服的,
我们常常把寺庙当成一件事,其实寺是寺、庙是庙,庙宇是用来祭祖的,是中国传统的宗教场所,像城隍庙、文庙、关帝庙。寺院在汉代是官署,其中的鸿胪寺是接待外国人的机构,佛教最早传入中国时,天竺来的僧人就住在鸿胪寺的招待所,为了外国和尚翻译佛经的便利,东汉皇帝把招待所连房子带院子都赐给他们,之后发展为出家人修行的场所,名字就叫做寺院。
宁国禅寺气势非凡,寺院门前的牌楼就有五个门,我们等一会要去参观黄道婆墓,那个牌楼只有一个门,而且很小,二者一比较,有点说不过去的。
黄道婆墓坐落于外环线的北侧,一座桥跨过外环线,坡度挺大,小朋友们奋力骑到桥顶,再放坡下去,都说很爽,看来都有成为骑手的潜质。
黄婆婆,黄婆婆;
教我纱,教我布;
两只筒子两匹布。
这是从明代传下来的民谣,是本地百姓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妇人建墓、立祠的原因。
传说黄帝的夫人叫嫘祖,是发明了养蚕织丝的先祖,参照这个命名规则,我觉得黄道婆应该被称为棉先,而现在都说这是“先棉祠”,可能流传的过程中弄反了,小朋友似乎认同我的观点。
据说纪念馆有几个体验项目的,需要预约和交费,包括纺纱和扎染,但我来了二次都没有遇到。里面陈列的展品,基本要靠自己琢磨。
回程没有再翻那座高高的桥,从外环线下穿过,这儿交通不太方便,但很幽静,也很优雅。
回到春申塘时,我们拐到河边,这儿原来是春申道院的所在,一座类似宁国禅寺的宏大庙宇,属于道教,是祭祀春申君的,除了主神春申君,估计还有土地神、关武帝、慈航真人的塑像或牌位,每到节庆日,乡民们会把神灵们的塑像抬出来巡游一番,与民同乐。
春申君崇拜发源于苏州,希望借助春申君的神力镇住太湖流域的水患,后来沿着横潦泾扩展到此地,横潦泾也改名为春申江、申江,是上海的简称申的由来。如今春申道院没了,但还有一个及其简陋的小寺庙,也有一点点的香火。
回到正峰苑,娃娃们各回各家,不到十分钟,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