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希望和爱情(2)我们毕业了|小说

原标题:《蓝绣球》

希望和爱情(2)我们毕业了


韩雪丽

蓝绣球-----有些佩服

贺妍看了看那张纸,心中佩服母亲,这些事,只有母亲会说,父亲是个书呆子,听不懂也听不得,他说母亲就是俗气,可是没有俗气的母亲,可能父亲还是贺科长。

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大人,苏园长,你厉害。

苏老师,这才点头,我也是为你好,你不要太傻,现在,你是大学生了,下一步,不是考虑上学了,是考虑就业,那当然,如果有机会,可以专升本,我们还是希望,你是本科生。

没考上本科,苏老师并不欢喜,感觉丢面子,可是贺妍不以为然,妈,我不是天才,你可指望,我一下子考进本科,你知道吗,我们班前五名,才上本科,田乔,那么用功,三更半夜五更寒,分数不过比我多六分, 我可不要那么累。

她伸了个懒腰,心里想,专升本的事,先不用考虑,看情况,能留校到当老师,倒是蛮好的,大学老师,多有面子, 可能是苏老师最大的心愿。

她进了房间。心里想,不一样的生活马上开始了,想想,可以住校,不用天天听苏老师耳提面命,这个不许,那个必须,多自由呀,她是快乐的。

而田乔却是舍不得离开家,正和母亲说,妈,我想申请走读。

谢会计摇头,你说什么呢,现在九月了,以后天黑得的早,你不想想,你来回路上,多少时间,你们学校那没直接的公交,下了车,还走十几分钟,冬天一下课,天都黑了,那边人不多,安全都是问题,我可和你讲,不许出校门,那边听说,有抢劫的,你老老实实点,闹什么走读,锻炼一下,别人能住校,你为什么不能,你看贺妍,还愿意住校,哪像你,一点不像个大人,你都十八了,你以为你八岁。

田乔只好不说话了。

母亲的话,有理,她去那个学校看了,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学校门口没有公交,她有些叹气。

她佩服贺妍,为什么贺妍,那么开心,愿意住校呢,人家独立能力比她强吧。她想,贺妍,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了,我真会想你的吧,唉。

两个女孩子,各有各的想法,学校到底开学了,假期结束了,这是一个最轻松的假期,以后就没那么悠闲的假期。

应该说,贺妍和田乔,都有些不适应,贺妍惊讶的是,这个学校里,都是哪里来的人,她原想,一个大专学校,应该本地的多,可是她发现,口音是南腔北调,哪里都有,她的上铺是附近县里,不是标准话,人也有些土气,她的鞋子是自已家做的。

后来一打听,这个宿舍里,只有她一个本地的小姑娘。

她不愿意了,想调换宿舍,却让辅导员拒绝了。

不过,贺妍趁机和老师套近乎,辅导员是本地人,三聊两聊,原来,她的哥哥居然在贺妍爸爸的厂子里,贺妍记在了心里,不过她没急于说父亲的职务。

蓝绣球-----如此失落

而田乔更是失落,她宿舍的小姑娘,太活泼,似乎是告别了中学生活,现在进入新的阶段,有些太自由了,小姑娘们聊服装和化妆,晚上还聊天,聊班上的男同学,高中不让早恋,大学却不再有老师提这事了。

班上的男生,让宿舍的女生品评了够,有女生感叹,怎么只差一届,上届的就感觉成熟稳重了许多。学生会主席在新生入学欢迎仪式上发言,真是一个神采飞扬气质明朗的年轻人。

这类话题,对于田乔,有些太大胆太出格,她的思想,还在高中生阶段,以为大家应该主聊学习呀,她虽然没考上本科,可在中学时期成绩是不错的,当然,她所在的中学,是二类学校,现在,她想找人聊学习,发现,没几个人有兴趣,有几个男同学,热爱学习,只是高中教育的结果,她不主动找男生聊天。

贺妍的失落是,感觉周边的同学俗气土气,还不如高中时期,大家都是本地的,她感觉,曲高和寡。

田乔的失落,这里没有高三时的学习氛围,她喜欢那样的氛围,她感觉,只要你是学生,不管任何时期,学习都应该是学生的任务和主旋律。

田乔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把感叹,写在日记本里,她不喜欢自己的宿舍氛围,但是喜欢上了另一个宿舍,那个宿舍的女生相对文静些,她在考虑换宿舍,她没想过通过辅导员,这时候的田乔,有些傻大胆,她想,只要有人乐意换就成了,这点事,和辅导员有什么关系。

她和隔壁宿舍长关系不错,两人一起打饭一起上下课,那也是个爱学习的女生,家在郊区,她也愿意田乔来自己的宿舍,正好有个女生,经常跑田乔的宿舍,最后宿舍长出面,那位也同意了,她是上铺,正好可以换田乔的下铺,于是达成协议,在没惊动别人的情况下,两个人,换了宿舍,也没有人惊讶,似乎大家感觉,不是什么大事。

田乔在周末和贺妍聊起时,贺妍有些惊讶,还可以这样吗,我们那,好像不同意吧,田乔奇怪,为什么呀,我们辅导员又不查宿舍,她不过来呀,也没明文规定不许吧,贺妍想,田乔是个傻大胆,倒让她捡了便宜,可是她隐隐感觉,她们学校的管理严些,不管怎样,辅导员是真转了宿舍。

两个人相见,都有些久别重逢的喜悦,她们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相比之下,贺妍感觉,田乔还是好相处,而且,田乔土气,可不俗气,田乔是才女,会写诗会唱歌,而且,田乔什么都崇拜她,她送田乔东西,田乔欢喜收下,是真欢喜,可是她给一个室友化妆品,那位马上说,我有我有,把她的马上还了回来。似乎怕烫手。

她有些不悦。

可是大家不熟悉,她不好发脾气,她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些人,真的不如原来高中的同学,她们对于自己的美丽,没那么欣赏,对于自己穿一件时尚的衣服,也没什么反映。

倒是男同学,对贺妍另眼相看,有什么事主动帮忙,她发现,这一点倒和从前一样。

可是苏老师已经警告了,不要和男同学眉来眼去,廉价的爱情,不值钱,还会降低你的身份,不能随便一个人,就挂上你男友的名号,尤其是第一年不要考虑这个问题,要进学生会,和辅导员和系主任打好关系,才是这一年的任务。

这一点贺妍认同,她不是不想恋爱,是她完全可以享受到男友对女友的待遇,而且是众多,如果找了男友,别的男孩子,就会退而远之。何必要找一个。她有校花的感觉。

她不傻气。

所以她现在,完全是校花的姿态,对那些上前献殷勤的男孩子,客气而礼貌,私下约会是不肯的,那时候,她会做淑女状,优雅的拒绝,我没有时间。

这些贺妍是不提的,和母亲也不提,和田乔不提,田乔的注意力仍然在课本上,她认真的学习,还是高中生的状态,她的服装,除了贺妍送的,基本上她自己的,还是高中时期的风格。完全的学生气。她走在街上,还是高中生的作派。

不过,田乔这样的状态,贺妍感觉熟悉,有些亲切的感觉,她可以随意指点田乔的穿衣风格,告诉她,这样太学生气,现在不同于高中生,可以时尚一点,这里配个胸针,这里的丝巾如何系。

蓝绣球----似水流年

一切都是用来适应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其实,学生的适应能力,还是强的,最初的不适过去之后,大家都习惯了,新鲜感过去了,日常的生活,自然就是日常。

贺妍和同学的关系一般,不过,她并不是谁都不理,那些班委呀,学习好的呀,她还是和他们保持了不错的关系,说说笑笑,只是回到宿舍里,她是有些特立独行。

她不喜欢这些舍友,换宿舍的事,她后来不提,只是因为她发现,别的宿舍也一样,她宿舍的女孩子,是土气俗气,不过,还算老实,有的宿舍的女孩子,特爱出风头,她想,在这里也蛮好的,在这个宿舍里,她是骄傲的孔雀。

时间很快的过去,转眼到了新年,这一次贺妍又大放异彩,她的孔雀舞,一舞成名,这下子,不只是新生注意她,连老师们也注意到了她。贺妍的名字和孔雀连在一起,大家都称呼她孔雀。

于是,孔雀成了她的代号。

大家私下提起她,都是孔雀。

贺妍又恢复了脸上的光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她想,我本就是孔雀,和她们不同,我的人生,一定会像孔雀一样。

接下来是寒假,贺妍和田乔,又开始天天在一起,田乔成绩特别好,居然拿了第一,毕竟在大学里,像她那样保持了高中学习节奏的学生不多。

贺妍一直提学校新年联欢会的事,她想进学生会,一直没机会,这次之后,就进了文艺部,部长亲自找的她,她于是进了学生会,文艺部她喜欢。

田乔没好意思提学习的事,因为她发现,贺妍有些变化,高中时期的贺妍,还提一下学习,那时候,在苏老师的高压下,成绩依然是贺妍的命脉,可到了大学,苏老师的要求是,过得去就成,保持中游就可,重点是提高情商,她鼓励贺妍,参加学校的活动,和社团组织。

贺妍进了文艺部,她挺高兴,她说,不是真要你发展你的文艺,是借此机会,认识一些人,结交些优异的学生,你要知道,以后,这都是你的人脉,如果你的目光只在你们班,就错失了全校的优秀同学,那多可惜。

所以二人相处的节奏,依然是一个讲得眉飞色舞,一个听得专注认真,田乔说,你的生活,好精彩,好热闹,唉,真可惜,我不在你身边,要不然,可以给你当啦啦队长。

说到这,贺妍有些遗憾,少了田乔的陪衬和崇拜,是有些寂寞,她发现,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愿意为另一个女孩子鼓掌的。

这一点田乔特别可贵。

她随意问田乔,你怎么样。

田乔说,还那样吧,我和高中时,没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学校了,老师对我还行吧,让我当学委。

贺妍说,好呀,你当学委也不错,要和老师多接触,我和你讲,你知道吗,我们这个学历,高不成低不就的,将来找工作,很麻烦的,现在学校不管分配,说是推介,那就听听吧,能推哪里去,你看本科生找工作都费劲,何况我们呢,最好的出路是留校,如果能留校,那多好。

这是第一次提到留校,田乔的心动了一下,她家的情况,她知道,父母是帮不上忙的,如果自己找工作,母亲说,你这样个形象,毫无亮点。

她挺自卑的,如果能留校,那当然好,不过她随即苦笑,怎么可能, 她也打听了,每年只有一两个指标,有些是学校的子弟,有些是特别优秀的学生,她知道,她不算特别优秀,只是成绩不错,对于学校的活动,可是没什么参与感。

她幽幽叹了口气,哪里可能,我们这指标特别少,我不做此想了,免得失望。

贺妍鼓舞她,那和老师多接触也有好处呀,将来就业时,她可以帮你推介。

这个建议,田乔认为是好建议,不过,毕竟刚过了第一学期,离毕业还是遥远的事,她不知道,很多事,并不遥远。

反正,此后的大学生活,基本上两个人,都保持了自己的一惯特色,贺妍是文艺部里的骨干分子,而田乔的成绩,一直能拿奖学金,两个人都感觉,挺充实。

追孔雀的人挺多的,不过贺妍真没看上的,反正,她眼里的男生,家里条件好的,人普通,人出众的,一聊发现,家里条件一般,她就放弃了。苏老师一直和她讲,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特别重要,第一次,不能选择,老天让人生在哪家就是哪家,谁也没办法,可是第二次就不同了,是你自己选的,过什么日子,取决你自己了。

苏老师说,你看看我的生活,看看谢会计,你就知道,不一样的丈夫,女人不一样的生活,她现身说法,论能力,谢会计工作做的挺出色,可丈夫只是个普通工人,她们科室的先进,年年都给了有关系有背景的人,谢会计性格平和,不争不怨,她说,生气也没用,浪费时间,有那功夫,不如织件毛衣。她是农村考学出来的,是厂子里少数财经学院毕业的,专业上没得讲,其实大家都认可谢会计的能力,可是谢会计的职务,一直升不上去。

而苏园长,其实没什么学历,只是中学毕业,可是嫁了谢副厂长,从车间到了托儿所,后来一路升到园长,她也摆足了教育工作者的气派,她管理上有一套,所以,能力过得去,不过,她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老公,她就一直在车间混吧,她后来上了个函大,算是成了大学生。

蓝绣球---不谈爱情

两个女孩子,在大学期间,都没有男友,贺妍是没有看得上的,她以校花的身份,收获爱慕的眼光无数,也有死皮赖脸狂追的,贺妍一张冰雪脸,不理不睬,花随手扔了,人坚决不理,她得了个冰美人的称呼,有人无奈,有人叹气,也有人当面质问,贺妍只是冷漠的不理,她瞧不上那些死追的人,没什么特别之处,就知道追女孩子,有什么出息。

有一个一定要一句话,贺妍冷笑,你喜欢我什么,我对你不好,我不欣赏你,我除了漂亮,在你眼中,有什么优点,如此浅薄的理由,你是爱情吗。

对方傻眼,贺妍白衣长裙子,飘逸远去,成了校园一道风景,在大学里,贺妍的美丽,是无可置疑的,其实那时候的她,清冷美丽,是她一生的颜值巅峰,后来的贺妍,没了那么清冷,没了仙女的气质。

那两年,贺妍的名字,有人不知道,可是孔雀公主的名字,无人不知。她的人缘,一半一半,有人喜欢,有人讽刺,反正她不介意,她在文艺部里人缘还不错,部长挺欣赏她身上的艺术范,哪怕她拒绝男孩子,都有艺术家的气质,他遗憾,贺妍没学艺术。

贺妍对艺术没那么上心,艺术是必须吃苦的,她不乐意,她不太喜欢特别吃苦的事,总感觉有必要吗,女人要活得好,用把自己逼得苦哈哈的吗,她不以为然。

她相信母亲的话,婚姻是二次投胎,选对了丈夫,一劳永逸,找一个能干又人品好的人,不就什么都搞定了吗,当然,她的工作,必须高尚体面,老师是非常合适的职业。她找了母亲介绍的那个系主任,保持了经常的联络,本系的主任,她也时常找理由在人家跟前晃两圈。

如果别人这么做,容易让人以为是奉承,可是贺妍做起来,因为她青春的面庞,美丽的笑容,没那样的感觉,她浑身的艺术范,让人不往那想。

她挺喜欢这段生活,无忧无虑,还有人追,哪怕她真的拒绝了他们,可心里是得意的张扬的,这些人,成全了她的价值。

可惜,时间匆匆如流水,转眼到了毕业学期,有人开始找工作,有人开始考虑专升本,她的成绩,一般,专升本希望不大,而留校的梦,破灭了,因为这一年没有指标。

她没有太灰心,母亲给她一直张落工作,父亲还是按部就班,忙他的技术,对于女儿的事,有本事靠自己。

贺妍心中感叹,这样的人,坚决不适宜生活,只是他生得体面,人有本事,技术上确有天份,而他的收入,都上交了苏老师,所以夫妻二人,相安无事,苏老师需要谢副厂长这个牌子,而谢副厂长需要一个稳定体面和谐的家,夫人能干,女儿美丽,让人羡慕。他不需要一点混乱,稳定大于一切。

苏园长转了一圈发现,能安排的到是厂办子弟学校了,本来没指标,那时候,子弟学校还没合并到教育系统,人员安排,归属于各个厂子,而谢副厂长,一直是厂长的候选人,此时,老厂长却左右为难,另一位别厂长,五十三了,如果这次不能接任,就没了机会。

谢副厂长到底年轻,还等得起,当然希望谢副厂长有个姿态,可是谢副厂长的注意力只在生产上,老厂长想,可能他真不在意,可是想到了苏老师,苏园长是有活动能力的,和工业局的几位领导夫人关系极好,是一起打牌的牌友,消息灵通,而且,经常能不动声色的打听什么,或者引导什么。

老厂长和焦副厂长商议,焦副厂长情商极高,人缘极好,其实把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聪明的提到了贺妍的工作,老厂长心中一动,是一个机会。

老厂长和苏园长商议,让贺妍进子弟学校吧,其实车间也招工,只是贺妍那样的专业人员,还是做老师好。

苏老师想,不管怎么样是老师,而且,这时候已经有人提了,可能子弟学校要并入教育系统,她马上点头,不过代价是谢副厂长,还是副厂长,苏园长心中有些苦涩,她明白,这可能就是交换了,甘蔗没有两头甜,算了,女儿的工作要紧。

她马上说,一切听老厂长的。

该低姿态的时候,她的姿态一直很低,她心里叹息,没想到,让贺妍在学校折腾两年,到底还绕回了这个厂子。

厂里招工的事,谢会计也有耳闻,可是一打听,只有三个名额,而且说是非本科的不考虑,她就真的死了心,没和女儿田乔提起。

田乔的成绩不错,她的系主任挺欣赏她,实习的时候,主动给田乔联络了家广告公司,不过,不是做会计,会计是经理的老婆,是典型的夫妻店,老婆主内,丈夫主外,他们进入广告业早,已经极有规模了,在本地是广告十强,二环上的广告都是他们的,名字很大气,渤海广告。

田乔是会计助理,主要是打杂,哪里缺人就去哪,和财务沾边的事,就是陪老板娘跑银行,财务科就老板娘一个人,有时候需要两个人一起去,这就需要田乔了,田乔算是内勤,接听电话,记录会议内容,她有先见之明的提前学习了打字和办公自动化。

系主任和老板娘是老同学了,二人关系不错,她面试了田乔,一眼相中了,公司招聘的几个,模样是模样,身材是身材,穿着时尚,她都一一拒绝了,田乔的朴素与老实,让她相中了。

老板娘很会说话办事,一直说,不要叫什么经理了,叫我沈姐吧。我和你们系主任是老朋友了,他介绍的人,我放心。

田乔在那里实习了半年,老板娘看上姑娘忙进忙出加班加点,苦活累活不叫苦,有些感动,开的半支,原是实习期不给工资的,田乔极是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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