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骠骑列传（二）
研读《史记》，品味“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是中国史学和文学的一颗璀璨明珠。老黄为您讲述精彩的《史记》故事。三十世家、七十列传精彩异常，是我们所熟知历史的根源。英雄卫青和霍去病对匈奴的几次重大胜利，体现出高超的战争艺术。卫青处理苏建战败问题，展现其“功高不震主”的低调品质，值得所有为将者学习。请看《<史记>研读》第372章。
卫将军骠骑列传（二）
公元前124年（汉元朔五年）春天，汉武帝命令车骑将军卫青率领三万骑兵出高阙，卫尉苏建担任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担任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骑将军，代郡相国李蔡担任轻车将军，都隶属于卫青统领，大军兵出朔方，目标直指右贤王部；大行令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兵出右北平，目标是进攻左贤王部：两路大军同时进攻匈奴。匈奴右贤王麻痹大意，他认为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汉军不可能赶到，饮酒大醉。
卫青率领汉军长途奔袭六七百里，在夜间包围了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趁着夜色逃走，他只带上身边的一名爱妾，身后数百名骑兵护卫着冲出包围逃走。卫青派轻骑校尉郭成等人追逐数百里，最后没有追上。
这次战役，卫青俘虏右贤裨王十多人，男女人口一万五千多人，牲畜数千百万头，卫青率军返回边塞。汉武帝听到战报后，命令使者手持大将军印信前往迎接，立即在军中拜车骑将军青为大将军，众将各路军兵都归卫青指挥，卫青接受封号后返回长安。
汉武帝的的诏书中说：“大将军卫青亲自率领汉军戎士，出师大捷，俘获匈奴王十多人，特诏令加封卫青食邑六千户。”汉武帝觉得这样加封还不足以表彰，再加封卫青的长子卫伉为宜春侯，二子卫不疑为阴安侯，三子卫登为发干侯。
卫青谢恩并推辞说：“臣万幸有能待罪出行，全赖陛下神灵，我军才得以获得大捷，这都是众校尉拼死力战的功劳。陛下对臣下皇恩浩荡，加封微臣就足够了。臣我的儿子们还在襁褓之中，没有什么功劳，陛下却让他们裂地封侯。如果臣以后再能待罪出行，就无法勉励将士们拼死力战了。卫伉等三人怎么敢接受这浩荡的皇恩！”
汉武帝说：“我并没有忘记众诸校尉的功劳，正在考虑对他们进行封赏。”汉武帝诏御史说：“护军都尉公孙敖三次跟随大将军进击匈奴，经常担任护军，俘虏匈奴小王，封公孙敖为合骑侯，食邑一千五百户。都尉韩说跟随大将军出窳（音ｙǔ，雨）浑，进攻至匈奴右贤王王庭，在大将军指挥下奋力搏杀，俘虏匈奴小王，封韩说为龙岩侯，食邑一千三百户。骑将军公孙贺跟随大将军俘虏匈奴小王，封公孙贺为南窌（音jiào，较）侯，食邑一千三百户。轻车将军李蔡跟随大将军俘虏匈奴小王，封李蔡为乐安侯，食邑一千六百户。校尉李朔、校尉赵不虞和校尉公孙戎奴，三次跟随大将军俘虏匈奴小王，封李朔为涉轵侯，封赵不虞为随成侯，封公孙戎奴为从平侯，食邑全部为一千三百户。将军李沮、李息和校尉豆如意立有军功，赐爵关内侯，食邑各三百户。”这年秋天，匈奴再次进攻代郡，杀掉都尉朱英。
公元前123年正月，大将军卫青兵出定襄，合骑侯公孙敖担任中将军，太仆公孙贺担任左将军，翕侯赵信担任前将军，卫尉苏建担任右将军，郎中令李广担任后将军，右内史李沮担任强弩将军，全部隶属卫青指挥，斩首俘虏匈奴数千人还军。一个月后，卫青再次指挥全部汉军兵出定襄进攻匈奴，斩首俘虏一万多人。右将军苏建和前将军赵信两军合在一起前进，共计三千多名骑兵，遭遇到单于的主力骑兵，双方大战一天多，汉军损失殆尽。赵信本来就是匈奴人，投降汉朝后封为翕侯，他看到情况危险，匈奴派人诱降，赵信率领自己的残余骑兵八百多人投降了单于。右将军苏建军士全部阵亡，他独自一人逃回汉军，投奔卫青。
就如何治罪苏建，卫青向军正闳、长史安和议郎周霸询问：“苏建应当如何处置？”周霸说：“自从大将军出兵以来，还没有斩杀过裨将。现在苏建弃军而逃，可以斩杀以树立大将军的军威。”闳和安则反对说：“不能这样处置。兵法中说：‘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现在苏建凭借数千军兵抵挡单于数万军兵，拼死力战一天多时间，军士战尽后他才选择逃亡，这表明苏建没有二心。如果斩杀返回的军士，这是向全军表示以后战败的军兵不能返回，那他们只有像赵信那样投降。所以绝对不能斩杀。”
卫青最后拍板说：“卫青我万幸得以作为天子的肺腑之臣待罪出征，不用担忧没有军威。周霸让我树立军威，实际反而会失掉臣子的本意。如果我凭借职权斩杀将军，这是妄自使用臣子受到的尊宠，属于擅自专权在境外诛杀将军。我们把苏建交给天子处置，让天子自己明断裁决，也表明我作为人臣不敢专权，这样不是更好吗？”军吏们都齐声称赞说“好”。卫青派人用囚车押送卫建回长安，然后下令退回塞内休兵。
在这年中，卫青姐姐的儿子霍去病（公元前140年～公元前117年）十八岁，他受到汉武帝宠幸，担任天子侍中。霍去病善于骑射，两次跟随卫青出征。卫青根据汉武帝的诏令，拨给霍去病精装军士，任命霍去病为剽姚校尉。在本年的战斗中，霍去病开始崭露头角，他率领手下轻骑勇士八百人，舍弃大部队奔袭数百里寻找杀敌机会，结果斩首俘虏的数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损失。
汉武帝下诏书说：“剽姚校尉霍去病斩首俘虏两千二十八人，其中有匈奴相国、当户，斩杀单于的祖父行籍若侯产，俘虏单于的叔父罗姑比。他的功劳两次名冠全军，特封霍去病为冠军侯，食邑一千六百户。上谷太守郝贤四次跟随大将军出征，斩首俘虏两千多人，封郝贤为众利侯，食邑一千一百户。”
在这年中，汉军损失了两位将军，赵信投降，总体军功不多，所以卫青没有受到加封。右将军苏建被押回后，汉武帝并没有诛杀他，而是赦免其罪过，让他花钱赎罪成为普通百姓。
黄其军
作于2020年11月10日（古历庚子年九月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