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衡凤岐作品

祭 娘

衡凤岐（河南）

娘去那个世界将近一年，我没给她写过一个字，我不知道那个世界里有没有邮局，即使有，阴阳两界，又该怎样联系？我常常想，若是有人发明一个能沟通阴阳两界的电器，那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经常和娘说说话了。我清楚娘去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再也无法回来。我想念娘，娘也肯定挂念我们兄弟，母子之情，只能在梦中诉说。今夜，我又梦见娘来到我身边，她因患累风湿而无法行走的双腿，已经痊愈。她默默地看着我，站在我的床头，一句话也不说，只用双手把我没盖严的被角捂了捂。我睁开眼睛，娘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院里，寒风呼啸，清冷冰凉的月光透窗而来。我忽然想到，明天，该是她老人家一年的祭日。娘在这个时候提醒我，是怕我忘了吧！

娘，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手脚又不方便，两眼昏花，天，又这么冷，路，又那么远，又是在这寒夜里，您还挂念着您的儿子。您不用交待，您的祭日，做儿子的，怎能忘记呢？

您的风湿病，完全是因为劳累所致。当您的手指变形，双腿开始慢慢弯曲的时候，走路已经很困难了。为了锻炼，为了能出门去和邻里的大娘大婶们儿拉拉家常，你拄把小木椅，艰难地挪到大街上，累了，坐在木椅上歇歇。您最常去的就是安婶儿家。您和安婶儿坐在她家的屋檐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看风悄悄地把黄叶一片又一片吹落在地上，看蓝天上的白云怎样驮着日头向西一点点地移动，最后，日头变成桔红色，白云也染成了桔红色。日头和晚霞溶在了一起，整个院子都红通通的。

那年夏天，父亲不在家，我们兄弟都在地里干活。半响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大风，乌压压的云铺天盖地滚了过来。当时，您在安婶家，看雨就要到了，赶紧拄了木椅往回挪。半路上，一道闪电，一声霹雳，大雨便哗啦啦倾泻下来。等我们兄弟赶到跟前时，您已扑倒在雨地里。身边，还被风刮倒了一棵大槐树。那树的枝干把路边一家的院墙都砸塌了，幸亏没有伤着您。您本来就见不得风雨的身子，一下子病了半月有余。那一次，真把我们兄弟吓坏了。娘，您还记得父亲回来斥骂我们的情景吗？

后来，您就卧床不起了。我算了算，从您卧床那一天起，到您临走，整整三年零一个月。开始，您还知道早晨，中午，晚上；后来，只知道白天和黑夜；再往后，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了。老少爷们来看您，您都不认得了。您甚至连自己的儿子孙子也忘记了。可是有一天，当我站在您的床前的时候，您突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并唤我把您扶坐起来。您看着我，脸上就有了灿烂的笑容。您说，儿呀，你那袖口是丽兰给你补的吧，我媳妇儿，可是中用人，看那针脚连得多好！我惊讶了，我知道娘您平时眼花，丽兰给我补那袖口，连我自己都不大注意，今儿个，您怎么看得那样清楚？直到今天，每当我想起娘这话时，我仍然激动不已。现在想来，这是娘的回光返照，这种回光返照，只能体现在她自己亲生儿女身上。这是人世间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的真爱。

娘，还记得您让我给您挠痒的事情吗？就是那一天，您坐了一会儿，就让我给你挠痒痒。当我掀开您的衣服的时候，我差点叫出声来。您脊梁上，一块巴掌大的背疮，血淋淋地呈现出来。我用手轻轻抚摸着那背疮，问您，疼吗娘？您却笑了，轻轻地说，傻小子，娘背上直痒得钻心，哪里会疼？我又没有生疮，你胡说啥呢？我哭得不行，娘您却笑得很开心。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您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当您昏迷时，有人给您孙子瞅了个媒头，相亲的日子都定下来了。本来，我和父亲商量，这事儿拖一拖再说，可爷儿们都说这是传宗接代的大事，您知道了肯定高兴，就应允了。我来到你的床前，给您说了这桩事，您已经睁不开眼了。我说，娘，您孙子要订媒了，等到那天，我给您端碗喜面吃，您要等着呀！娘您听了点一点头。事后，我端来了满满一碗喜饭，香喷喷的，想让娘您吃，可您却只是用鼻子闻闻，再也吃不下去了。我看到您的嘴角露一丝微笑。我的泪倾刻就淌了下来。娘，那碗饭，直到今天，仍在我心里盛着。

您去后，您知道做儿子的，哪一刻最为伤心呢？即将火化的时候，灵车来了，我们兄弟把您从堂屋里抬了出去。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唢呐哭着，亲人头上都戴着白孝，您的身体眼看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做儿子的，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这时，即便铁打的汉子，也会痛哭流涕。

在火花厂的大厅里，乡亲们为您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工作人员向我们兄弟介绍了两种火化方法，一种是传统的，一种是高级的。高级的火化方式可以使骨植得到很好的保护——骨节基本保持完整。最后问采用哪一种？我们兄弟异口同声，都要求后者。可结果出来时，却出人意料之外，您的骨植完全被烧坏了。我激怒了，我大声质问那个火化人员，我甚至想向前揍他一顿。乡亲们拉住了我。那家伙灰溜溜窜了。厂里的领导来了，看了现场，很大度的和我交接，并赔了不是，最后答应按传统的火化方式收钱。娘，现在想来，我真不应该向人家发火，人家的机子和操作方法都没问题，是您老人家的骨骼，因为多年患病的原因，经不起折腾了呀！那位领导的答复，我们并不满意，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火化费的多少都无所谓，如果能让你的骨骼复原到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兄弟，情愿出十倍的价钱。但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娘，当您的骨灰装进了白色的布袋，我双手捧着走出了火化大厅。大厅的门外站着一位身穿黑衣的修女，她问我，愿不愿意让我们为您的母亲送上一程？我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悠悠的钟声响了九下，这是我们兄弟共同撞击的，在每一次钟声响后，那修女就忏诚地用平静的声音向您祈祷一番。之后，您就坐向了轿子。轿子是我亲自推着的。您生前从未坐过现代化的豪华汽车。听父亲说，当年您出嫁时，是步行过来的，身后只背了一个小包袱。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沧桑巨变，为了我们兄弟三个，您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您一心只想着整个家庭，只想着您的儿子，你哪有时间，哪有条件去享受世间的繁华与欢乐呢？娘，此刻，您的身心已解脱了世间劳苦的束缚，您就坐在轿子上，好好享受享受吧！唢呐再一次吹响，礼炮轰鸣。我大声叫道，娘，咱们回家吧！娘，咱们回家吧！我的热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您去后，我们兄弟专门从外地请来一位很有经验的风水师为您选择下葬的吉地。这不是迷信，这是做儿子的心愿。哪个儿子，愿他的母亲葬在荒凉险恶的不毛之地呢？

一天夜里，下起了大雨，您托梦给我，说您的房子漏了，想让我给修修。您还说，来时别忘了把您从前照的那张相片捎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您的坟前。果见坟头上塌了一个小洞。我用铁锹填平了那洞，把那坟上的黄土，都拍打的结实平展。这时才想起，您的相片，我竟忘记带了。

娘，明天，是您一年的祭日。我们兄弟三个，都从外地赶了回来。当初升的太阳照在大地上的时候，我们会跪在您的坟旁，给您烧纸送钱。您要的那张照片，我一定会给您送去。在烟雾缭绕之际，在爆竹声中，我会说，娘，您把钱收好，你的照片，可要收到呀！

2011.01.24

【作者简介】衡风岐，网名“野风”。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有作品在《中国作家》、《阳光》、《农家女》、《妫川》等杂志发表。戏曲剧本《杏花庄纪事》获驻马店市戏剧创作奖。

“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征稿启事

为了让儿女们有机会表达对父母的感恩与或祝福，进一步弘扬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爱老的传统美德，早6点半文学微信公众号决定从即日起与国内多家正规报刊联合举办“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

一、征文要求

以父母亲（也可单写父亲或母亲）的故事为创作素材，以亲情为切入点，回忆或追念父母对儿女点点滴滴的爱，讲述自己成长过程中与父母之间的感人故事。文章必须是原创，严禁抄袭剽窃他人作品，散文字数限定在5000字以内，诗歌200行以内。优秀作品将推荐给国内报刊发表。（参赛者必须关注“早6点半文学”微信公众号方可有效）

二、奖项设置及评奖标准

      一等奖2名，奖金各1000元+荣誉证书；

      二等奖5名，奖金各500元+荣誉证书；

      三等奖10名，奖金各200元+荣誉证书；

优秀奖20名，奖金各50元+荣誉证书。

在作品质量符合推送条件的前提下，依据阅读量、赞赏量开展评选。自作品推送之日起，一个月内阅读量达到500后，每超过100记1分；赞赏量达到10笔（每笔5元以上有效）后，每超过1笔记5分。按得分多少评定获奖等级。作品自推送之日起一个月后增加的阅读量和赞赏不再计入总分。

三、投稿方式

本次有奖征文大赛只接受电子邮件，来稿请附100字左右作者简介、两张作者生活照、详细通联，并在主题栏注明“我的父亲母亲征文”字样，投稿邮箱：[e-mail]（特别提醒：在其他微信公众号推送过的作品请勿再投稿）。

有奖征文大赛参赛作品，所有赞赏金不返给作者，作为奖励基金奖给获奖作者，不足部分由组委会自筹资金解决。投稿前，请务必添加编辑微信：zgz19650903，以便到时发放奖金。

四、大赛时间

本次有奖征文大赛作品推送从即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颁奖时间另行通知。

一切未尽事宜，本次征文大赛组委会享有最终解释权。不认同以上规则者请勿投稿参赛。

“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组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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