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陈东返】分散向延安行进 2024-06-20 17:32:36 分散向延安行进半轮皎月升在天宇,近山的波带在月光下浮泛着盈盈亮色,远山的叠浪早已化做迷离的雾影。虽然月色在天地问酿造出一派婉柔馨郁,但徐、陈一行没有观览老木古藤、奇峰怪岭的山间野趣。徐向前、陈昌浩把脚印深深嵌进祁连山中,心中也嵌进了说不出的沉重,沉重到每迈出一步,仿佛都听见了灵魂的猛烈的喘息声。总部参谋陈明义、警卫排长萧永银牵着一匹栗青马跟在他俩后面。石窝会议之后,总部首长明确由政治部保卫科长袁立夫,以及陈明义、萧永银、杨天保挑选传令兵20余人护送徐、陈首长离开部队回延安。人人懂得,此次东返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而是要从敌人的重重封锁下冲出祁连山,渡黑河,闯北山,过沙漠,最后才能到陕北。他们把首长的衣服、文件收拾好,用一匹栗青马驮着,跟着首长出发了。这支小分队在雪地上艰难地跋涉前进,白天隐蔽在山沟里、岩石下、树丛中,夜晚兼程向着启明星升起的东方,向延安行进。晓行夜宿,第三天拂晓听到哗哗水声。黑河奔喧在岸畔下,那水因山形地貌的落差更加湍急、汹涌。从冰山雪岭问回旋而来的长风,裹起细碎雪粒,拍打得树木啪啪作响。林旁小路如一条素绦银练临风梳理,翩翩飘动。一切似乎平静无事,他们走进附近树林隐蔽休息。中午,突然响起“嗒嗒”的马蹄声。呀!原来是敌人的骑兵过路,有些家伙还不断地向树林张望。陈明义、萧永银紧紧地趴在地上,心里不住地念叨着:“千万别弄出一点声音,千万不要叫敌人发觉。”偏偏在这个时候,拴在旁边的栗青马吼叫起来,前蹄还使劲“嘚嘚”地刨地皮,摇得树上的雪团也纷纷落下地来。陈明义、萧永银见势不妙,急忙掏出手枪,推上子弹。徐、陈也握着枪,直盯着敌人。大概因为敌人自己的马也在乱叫,才没有发现他们。敌人的骑兵过了一批又一批,整整过了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人人的心都像提到了喉咙上,没有平静过一分钟。敌人终于走完,大家松了口气,收起枪站了起来。萧永银气冲冲地说:“这匹鬼马,差点把我们的命给送了!不要了吧!”“不要吧!”徐总指挥说。“那就打死它!”萧永银举枪就要打。“打死它干啥,它跟我们一同长征过,也是我们的伙伴,放了它,让它自己去吧!”徐总指挥急忙说。刚才的情况,使大家都为以后的行程担心。该怎么办才好呢?萧永银想着,看了看陈明义。陈参谋蹲在那里烧火煮饭,看样子也在想。徐、陈蹲在旁边,不说一句话。吃过饭,徐、陈首长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深情地说:“同志们,根据这两天的情况看,人多目标大,容易被敌人发现。为了保存力量,让更多的同志到达陕北,回到延安,我们还是再一次化整为零,分散行进吧!”陈政委说:“人太多了,不好活动,把警卫人员组织起来,在祁连山里打游击,名称叫别动队!”他指定陈明义为政治委员,杨天保任队长。陈政委一再叮嘱大家,还对几位干部说:“你们往东乐方向走五六天后,那里有个石灰窑,要碰到困难,就在那里去找一个姓王的王大哥,通过他找周五哥想办法。周五哥是我党甘州中心县委书记。”甘州中心县委是西路军驻倪家营子时,由陈昌浩政委安排筹建的。陈明义和萧永银在后来东返的路上找到了中心县委书记周五哥,周五哥将他俩在一个30多丈深的煤洞藏了18天。徐总指挥说:“往前走,敌人查得更严了,人多不好行动,我们就分开走。分几路,就算碰到危险,总有一路可以回到陕北!”他把皮包交给陈明义说:“里面的东西带不走时,就把它烧了!”又把带的金戒指分了几个给他们作盘费。总指挥接着写了一封信递给萧永银说:“你们到了延安,把这封信交给党中央,再说说我们的情况!”大家谁也不愿离开首长。离开首长,首长没人保护、没人照顾,他们也失去了掌舵人,可是不分散走更危险。萧永银接过信,看着总指挥,鼻子一阵阵发酸,哽咽地答道:“只要我们有一口气,一定把信交给党中央!望首长路上保重!”徐、陈化好装,把随身带的东西用褡裢袋装好搭在肩上,和大家紧紧握了手,连声道:“到陕北见面!”保卫科长袁立夫跟两位首长同行。三人迈开大步,踏着孤寂的白雪,向东走去。大家失神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看着首长的背影消失在黯淡的暮色里。他们把马牵到路边,迈步走向黑河边,背后不断传来栗青马长长的嘶叫声。凄迷的星空在他们头顶展开,一直伸展到那黑色的隆起的地平线。萧永银踩着什么东西,站稳一看,原来是一具被雪盖着的尸体。他们停住脚再一看,附近雪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片尸体。可以看出,这是被敌人杀害的同志。大家心酸透鼻,眼泪夺眶。陈明义和杨天保带了二十几个人沿祁连山打游击30多天,在一次和敌人的遭遇战中被打散了。陈明义和萧永银滚崖脱险。“叭,叭!”“什么人?”陈明义、萧永银过了黑河,正要下山,突然听到枪响人喊,接着跑下来几个敌人搜索,一边用手电筒乱照,一边瞎咋呼。他俩急忙钻进旁边树丛,动也不动,直到敌人走后。他们身上带着首长的信,决不能有半点疏忽,必须步步谨慎。两人在山里转来转去,每次走到山边都碰上敌人又被迫返回。浑身饿得像棉花一样软,腿也直打战。他俩在石崖下并排躺着,用饿得无神的眼睛望着蓝天。萧永银抓把枯草送进嘴里,嚼着、嚼着,随着那苦涩的汁液,心头猛地冲腾起一股热浪。他不禁回忆起长征中挖野菜、煮牛皮吃的情景,可是今天,他们想出去挖野菜也不可能,似乎只有等着活活饿死。突然,陈明义翻身坐起,打开皮包细心地翻着文件和照片。他把一张照片放到萧永银手里,轻声地说:“你看看!”萧永银接过一看,是朱总司令的。两人把皮包里的照片都看完了,一下子,革命先辈艰苦奋斗的影子涌上心来!“老陈,我们一定要把首长的信送给党中央!”萧永银两手抓住陈明义说。“走!找饭吃去,一定要活下去!”陈明义毅然站起来说。他俩脱下军装,换上带来的旧羊皮袄,把首长的信仔细缝在萧永银的破毡帽里,又擦着一根火柴,把文件和照片全部烧掉,朝山下走去。白天,找一个石洞避风遮雨,防止敌人的清剿袭击;夜晚,披星戴月,不停地赶路。渴了,抓一把积雪填进嘴里;饿了,剥一块树皮聊以充饥。一天,他俩突然发现一只从石崖上摔下来的死羊,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是啊,多少天来很少吃到食物,这次可以打打牙祭,开开斋了。萧永银很快剥掉羊皮,陈明义捡来枯树枝和干茅草生起火来。他俩把羊肉投进火堆,浓重的羊膻味让人想吐。为了走出祁连,回到延安,两人硬着头皮把肉吞咽下去,填饱肚皮。两人走出祁连山,走到一片沙漠。黄昏,他俩向老乡买了些炒好的青稞,根据北极星辨别着方向,把鞋脱下装进口袋,走进了荒寂的沙漠。天亮,他俩不敢再行动,便找了个沙坑躲藏起来。骄阳斜射,沙漠变得像个大蒸笼,蒸得两人大汗淋漓。他俩把破棉袄脱下,铺在沙上,躺着休息。烈日当头,一股劲儿往下晒,沙热蒸腾,一股劲儿往上冲,搞得他俩口里像有团火,舌头也不转了,嘴唇也发焦了,只能张大嘴呼哧呼哧地喘气。陈明义把洋瓷碗递给萧永银,有气无力地说:“撒点尿给我喝吧!”萧永银尿了一阵,一滴也尿不出。陈明义苦笑了一下,翻身起来拉着萧永银说:“走!找水喝去!”“这样大的沙漠,哪里找水?”萧永银爬了起来,惊诧地问道。“你看那只野羊,我们渴它也渴,跟它去找水喝!”野羊见他俩一动,拔腿就跑。他俩紧跟着野羊的脚印走。四周都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黄黄的沙,水在何方?陈明义一头栽倒在沙里,耷拉着眼皮,嘴张得大大的,两手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服。萧永银见陈倒下,渴也忘了,急忙把洋瓷碗掏出来,在沙上用力往下挖,一边挖一边想:和首长分开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俩,要是老陈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他越想挖得越快,只想挖出点水来。他挖了两尺深,哪里有水,只是沙子湿润了些,用手一摸凉森森的。萧永银急忙解开陈明义的衣服,舀了两碗湿润润的沙倒在他袒露的胸膛上,不眨眼地盯着陈明义。沙干了,萧永银把干沙拂掉,又舀两碗撒在陈明义的胸上。太阳慢慢西下,陈明义苏醒过来。他俩拖着疲惫的身子,忍着饥渴,走呀,走呀,沙丘之中隐隐约约显出一排黑影。“树,一定是树!”他俩向黑影跑去,真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人一屁股坐在水边,谁也不用洋瓷碗,索性趴到地上,把头埋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喝起来。喝一阵,抬起头来换一口气,“嗨”地长吁一声,然后再趴下去喝,喝得“嗨嗨”直吁气。两人艰难地越过沙漠,万里长城赫然呈现在面前。万里长城绵延向东,成了他们的向导。白天,他俩在长城附近的草丛中躲藏起来,等到黄昏人们吃罢晚饭快要入睡的时候钻出草丛,找家老乡弄点饭吃,然后再沿着长城继续前进。月色斑驳而朦胧。他俩准备讨点饭吃,走到一家门口叫了一阵门,一个老乡从围墙上伸出头看了看。门打开了,两人走了进去,抬头一看,门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一个拿着手枪,两个提着木棒,眼睛喷射着凶焰,瞪着他俩。这时,开门的那人“哔”的一声关上了门。“你们是不是‘共产’,到这里来干啥?”拿枪的汉子劈头向他们喝道。“我们是‘共产’的散兵,被韩旅长捉去,看我们身体坏又把我们放了,让我们回家。今天路过这里,口渴了来讨口水喝。”两人面对高高举起的木棒和黑洞洞的枪口,知道走错了门,闯进恶霸家里来了。情势不妙,硬拼不行,只好和颜悦色地答道。“搜!”拿枪的汉子把头向身边的人一摆。那两个家伙一拥而上,从头到脚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东西来。他俩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几个金戒指都缠在陈明义手上。陈明义的手爬山时划破了,化了脓,撕了一块破布缠住,金戒指就缠在破布里。破布被脓浸透,发出一股恶心的恶臭。萧永银此刻担心的不是金戒指被拿走,他最怕这些家伙看中他头上的破毡帽,因为破毡帽里有徐、陈首长的信啊!搜查的时候,他故意把手举得高高的,一面表示没有东西,一面用手遮住破毡帽。哪知道,搜查他的那个家伙见他故意用手遮住毡帽,便怀疑毡帽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就将毡帽抓去了。他心里一阵紧张,准备冲上去拼了。那家伙把毡帽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又一下摔在他的脚边。拿枪的家伙见他俩身上没搜出东西,回过头进屋去了,另外两个也掉头向屋里望去。萧永银连忙弯腰抓起毡帽,低声向陈明义喊了声:“老陈,跑呀!”回头拉开大门,拔腿就跑。三个家伙脚跟脚地紧紧追赶上来。他俩身体弱跑不过他们,就跑到高处捡起石头向三个家伙砸去,砸一阵回头又跑。三人见赶不上他俩,就开枪射击。他俩也不管枪打得多近,只是拼命地跑,一口气跑到没有人迹的长城边上,看看后面没有人追赶,才坐下来喘气。两人几经磨难,死里逃生,终于走到黄河边,坐着羊皮筏子渡过了黄河。过河之后,最初他们向着延安走,后来听说去延安的路上有土匪阻挡,便改道走陇东。从祁连山到陇东,一共走了四个月。两人过了同心城,有关援西军的消息便随时可闻了。傍晚,阳光像一道道金色的瀑布从云雾镶着银边的、颤动的缝隙里喷射而出,湍急地倾泻到千山万壑。白色云块烧起一片熊熊大火,在蓝得耀眼的天空肆意地舒卷着、翻滚着,发出玫瑰花瓣似的悦目光焰。镇原城边,到处写着红军的标语,到处是自己的同志。刘伯承司令员听说西路军回来人,亲自出来接待。他俩见了刘司令员,激动地流出了眼泪。萧永银急忙摘下头上的破毡帽,拆开缝补的破布,取出徐、陈首长的信,双手交给刘司令员。刘司令员接过信,像一位慈祥的父亲紧紧地握着他俩的手,从上到下端量了几分钟。“好呀,好呀,你们能把信送到,不容易呀!”说话间,刘司令员见他俩头上汗水直流,大热天穿着一身破棉衣,马上叫人拿衣服给他俩,说:“你们先去洗澡、理发、吃饭、换衣服,好好地休息几天再说吧!”他俩痛快地洗了一个澡,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躺在又干净又软和的床上……连载三十六《西路军·河西浴血》冯亚光 著 编辑:高婉鑫审核:王麟 赞 (0) 相关推荐 芦溪山口岩战斗经过 黄爱国 1927年9月25日,毛泽东率秋收起义部队从文家市出发向井冈山进军,途经萍乡芦溪山口岩时,遭到国民党反动军队袭击,工农革命军奋起反击,爆发了一场激战. 起义部队芦溪宿营危机四伏 1927年9月 ... 徐导说刀法练的就是一个习惯。不但是自己的,还有敌人的。 徐导说刀法练的就是一个习惯。不但是自己的,还有敌人的。 首长发火,派西北狼直取敌将首级,敌人师长知道后悔了! 首长发火,派西北狼直取敌将首级,敌人师长知道后悔了! 十大牛散吕强、徐开东、陈峰、李欣、赵建平... 十大牛散吕强.徐开东.陈峰.李欣.赵建平.孙伟.张素芬.夏重阳.葛卫东.王孝安,偏好科技题材龙头.身价最高的葛卫东,科技题材龙头股是最爱,包括云计算龙头用友网络.芯片龙头兆易创新.智能语音龙头科大讯飞 ... 画家陈东旗/的墨竹情怀 艺术简历: 陈东旗,笔名,东奇.1963年生于河北省唐山市.出生于书香门第,受家庭影响,自幼喜欢舞文弄墨,尤其擅长画墨竹,是著名作家,诗人,画家管桦先生的学生,也是管派墨竹的唯一传承人.现为河北省美术 ... 畅溪制药陈东浩:立足技术积淀与产业化经验,打破吸入制剂外企垄断丨专访 在我国,呼吸系统疾病是仅次于心血管和糖尿病的第三大慢性疾病,其中哮喘和慢阻肺(COPD)患者基数庞大. 吸入制剂在呼吸系统疾病防治方面具有其他给药方式不能替代的优势,被公认为治疗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病的 ... 富春八小 汪徐诺 | 东梓关寻访张氏正骨 东梓关寻访张氏正骨 富春八小 四(8)班 汪徐诺 今天是周末,我积极的参加了郁达夫少年文学院组织的东梓关寻访名医张绍富,扬中医文化传承活动.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大家来到富阳区档案馆集合,明媚的阳光 ... 陈东东:我的灵魂,像彗星静静滑行|纪念特朗斯特罗姆诞辰90周年 Stigbergsvägen大街30号在斯德歌尔摩的一处高地上,底层门厅里有一块铜牌,铭刻着:4F Transtrǒmer.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夫妇住在四楼.2009年秋天,李笠带我去那里做客的时候, ... 陈东-被宋高宗冤杀的爱国太学生 陈东(1086-1127年),字少阳,北宋元祐元年(1086年)出生于一个"自五世以来,以儒嗣其业"的家庭. 个人履历 陈东很早就有声名,洒脱不拘,不肯居于人下,不忧惧自己的贫寒低 ... 当代著名桃王画家徐振东作品欣赏 当代著名桃王画家徐振东 徐振东,生于1953年,山东工艺美院毕业.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世界艺术研究会会员,山东省美协会员,潍坊美协理事.师承著名画家张一民,尚奎舜,王立志,宋步云诸 ... 徐文东 || 首届“诗渡•南屏漫杯”全国茶文化诗歌大赛(126号) 主办单位 <诗渡>杂志社 南屏漫茶馆 支持单位: 广东海上云天影视集团有限公司 本期作者:徐文东(山东) 01 参赛作品 诗渡·南屏漫杯 茶(新韵) 身行千里路,心系一壶春. 冷暖真知己, ... 最新战绩曝光!徐开东、周信钢、邹瀚枢等超级牛散一季度“押中”哪些股? 权威.深度.实用的财经资讯都在这里 从昔日小散进阶成超级牛散,他们,是A股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作为股市中神秘而又活跃的群体,这些"草根网红"凭借丰富的投资经验以及独到的选股逻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