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 小雅沔水注译
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小雅沔水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注释:
沔:水满河道为沔。
朝宗:《周礼·春官·大宗伯》: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
鴥:疾飞。
诸友:诸同僚。
乱:丧乱。
不迹:不遵循礼法。
弭:停止。
率:循。
民:人。
讹言:谣言。
惩:制止。
敬:通警。
今译:
已经涨满河道的流水,总是一直向东流入大海。快速飞行的鹰隼,一会儿飞行一会儿停止。嗟叹我的同姓兄弟,邦中的各家以及诸同僚。没有人肯顾念这场丧乱,谁没有父母呢?
已经涨满河道的流水,水流浩浩荡荡。快速飞行的鹰隼,一会儿低飞一会儿高飞。心中顾念那些不轨的人,起来行走不能停止。心中的忧虑,不能停止和忘却。
已经涨满河道的流水,□□□□。快速飞行的鹰隼,沿着那山陵飞。那些人传播谣言,怎么就没法制止?我的同僚们已经很警惕,谣言还是泛滥开来。
赏析:
朱熹《诗集传》以为第三章缺了一句,是对的。第三章应当为:沔彼流水,□□□□。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朱说是,当为传抄错误。从本诗的起兴来看,本诗三章全部用“沔彼流水”起兴,作者以流水比喻自己,以鹰隼比喻那些不肯遵循礼法的人。首章言流水入海,而鹰隼时飞时停,用来反衬“我”遵循规矩做事,而兄弟邦人诸友都不肯“念乱”;二章流水汤汤但没有泛滥,而鹰隼自由飞翔,来比喻自己“迹”而有人“不迹”,因而心忧不能忘;卒章流水的起兴已阙,而描述鹰隼沿着山陵飞,这个比喻现在已经无法理解,或许在西周时期,人们看到的鹰隼都是在天上而不会来到山陵,来比喻有人传播谣言。当然,卒章由于阙文,其比喻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由此也可以整理出本诗的事件脉络,按时间先后,即有关父母的丧乱发生,作者向兄弟、邦人、诸友求援,兄弟、邦人、诸友拒绝帮忙,有人想趁乱行不轨之事,谣言兴起而无法制止。
首章通过流水朝宗于海,自己来奔乱,而来反衬兄弟、邦人、诸友,没有人肯出来援手。从“谁无父母”一句来看,应当是父母遭遇凶厄。兄弟,即诸侯同姓兄弟,邦人,即王畿之内的民众,诸友,诗经中用来指代兄弟、群臣、同僚,本诗中,前面已经有了兄弟、邦人,那在这里诸友,如果作者是周王,那就指群臣,如果作者是臣工,那就指同僚。就本诗来看,如果作者是周王,那么除非周王严重失德,否则不会出现诸侯兄弟、邦人、群臣都不肯为他出力的情况,如周厉王。而本诗的语气,作者又是在忧国忧民,这样的君主,当不会被诸侯兄弟、邦人、群臣所抛弃,因此,可以断定,本篇的我,不是周王,而是如同《雨无正》中的大臣。
然而这样带来的问题,就是作为一个大臣,乃至执政的卿士,他的“兄弟”又是谁?周王室执政的卿士或大臣,多为同姓的诸侯,或者同姓的宗室,因而对他而言,他的兄弟,当为诸侯兄弟,这些王室周边的诸侯们,对王室的发生的灾难不肯施加援助。
诗中的二章,“念彼不迹,载起载行”,而从起兴来看,是作者循“迹”而有人“不迹”,而二章又在首章之后,即“不迹”是王室丧乱已经发生之后,因而可以推知有人打算浑水摸鱼,而能够浑水摸鱼的,应当是某王子,如王子朝,而从作者无法制止谣言流传来看,作者应当也是某个王子,或者是某个士卿大夫。
而卒章的“民之讹言”、“谗言其兴”,则是有人制造针对作者的谣言。由此可以明确,作者有能力参与到拥立周王的事件中去,要么他是周王的候选人,要么他是有实力的士卿。而从 “我友敬矣,谗言其兴”,再次提到“我友”,即我的同僚,因而应当是后者。
因而,本诗所描写的,是一次老王已死,新王未立的王室动乱中,一个朝廷的士卿忧虑王室前途而所作的诗。而由于作者有能力干预周王的拥立,因而遭到心怀不轨的人的造谣,作者面对危难的局势忧心忡忡。周王室的动乱,最著名的当为王子朝之乱,本诗所描写的未必是此次动乱,但可以作为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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