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行 || 商子雍:因斯布鲁克的黄金屋顶
因斯布鲁克的黄金屋顶
文/商子雍
因斯布鲁克是奥地利的第五大城市,听起来挺气派,是吧?但如果告诉你,这个城市的居民总数还不到20万,你会不会大吃一惊:天啊,这也叫城市,而且还是全国第五大城市!放在中国,不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吗?
是的,作为城市,因斯布鲁克可以说是小到微不足道。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城市也一样,只要历史上有地位、现实中有贡献,世人就不会(也不敢)由于它的人口少、规模小,而心生半点儿藐视——对因斯布鲁克,就是如此。
先来说因斯布鲁克的现实贡献。举办冬奥会,那该是多大的荣耀!北京和张家口两座城市联手,第一次为中国获得了举办冬奥会的资格,神州大地立马举国欢腾,万民同庆,仿佛是得到了一枚世界级的大勋章。我看理应如此。因为,能举办这样一届体育盛会,显示的是一个城市的经济实力和文明程度;当然,还有冰雪运动水平。不简单啊!可你知道吗?人口和地盘比起北京加上张家口,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因斯布鲁克,已经在1964年和1976年,先后两次成功举办了冬奥会。看来,对小城因斯布鲁克,我们真的不能不肃然起敬!
至于因斯布鲁克在历史上留下的深深脚印——包括这个城市在内的欧洲历史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说清楚。这样吧,容我删繁就简,只说因斯布鲁克的黄金屋顶。
在欧洲历史上,有一个曾多年统治奥匈帝国及后来奥地利帝国的皇族,名曰哈布斯堡家族,而这个家族权力与版图开始走向颠峰的地方,就是因斯布鲁克;这座小城在历史上的显赫存在,由此即可窥得一斑。公元1500年,为庆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第二次婚姻,给城区中心广场一座皇家建筑的三层阳台,装饰上2657块贴着金箔的铜瓦,黄金屋顶遂告诞生。最初,黄金屋顶是 皇帝观赏广场上演艺或庆祝活动的专用包厢,后来,则成为因斯布鲁克的地标性建筑。
附带多说几句的是,当时欧洲皇族的婚姻,多属政治联姻,感情上远非那种倾心相爱的两情相悦,而近亲繁殖导致皇族后代的多有夭折或质量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样的婚姻,即就是用黄金屋顶来装饰,怕也是乏善可陈!
在从慕尼黑驶向因斯布鲁克的旅行车上,曾对黄金屋顶这个早就听说过的名胜,有过那么一点儿想象、甚或向往,但真的和它咫尺相向,却未免大失所望,是由于岁月的“揉搓”(我想不出更合适的词儿),还是因为那一天是个飘雪的阴天,没办法借太阳的光,黄金屋顶显得灰头土脸,毫无精气神可言。若进一步发问:好好的一个阳台,为什么偏要用非建筑材料的黄金,给它整上一个屋顶呢?我对身旁的老伴儿小声说道:“这和咱们中国人过去喜欢镶金牙,不就是一回事吗?”俩人会心而笑。是啊,拜金、炫富,从来都是人类的一大弱点,从古到今,好像一直进步不大。只不过钱多的皇帝大整,钱少的百姓小整,而大整与小整的目的,则并无不同。难得的君与民心心相印啊,一叹!
在黄金屋顶近旁呆了不到10分钟,未能免俗地拍照,以示曾“到此一游”,然后去不远处的一座教堂(应该是圣雅哥大教堂吧)。教堂里既没有当地教民,也没有外来游客,安静极了。我在这儿坐了许久,追思1980年9月逝去的母亲。母亲从小学到大学,都是在教会学校读书,晚年又皈依了宗教。在教堂里,应该会距离她老人家近一点儿吧!教堂门外,有一片盛开的郁金香,一场春雪的轻轻覆盖,给美丽平添了圣洁,让人久久不忍离去。
让我难忘,并激发我还没离去、就想再来的强烈愿望的,还有因斯布鲁克旧城区毫无暴发户恶俗气息的古朴建筑、老旧小街,以及它那种宁静安详、从容不迫的优雅范儿。当然,更有那里的优美环境、清新空气;也有我非常想、但这一次却没能乘坐的通向城市四周许多山峰的高山缆车。抱歉,唯独没有那个大名鼎鼎、常被旅行社用来招徕游客的黄金屋顶!
(商子雍,著名作家、文化学者、陕西省杂文学会会长、陕西省作协杂文委员会主任,曾任西安市文联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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