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赋(寫得太好了!)

神女赋

207    神女赋

于桃江之畔,飞山之下,艳蕾之家,飘雪之夜,梦幻之国,闻琴箫之音,惨惨凄凄,有凤凰高飞,驾驭流云。英姿翩翔,奋翼将将。其声孤绝,不鸣则已,一鸣而惊心。入此国中,顿生氤氲。烟罥坡麓,雯悬穹庐。雾霾萦纡,弥漫疏落,更乱我心魂。我欲求知于高人,则四顾而未见。我欲问天而口缄也,屡试之而舌木。彷徨往复,未知留离。转眄回瞰,六体轻凫,芳泽崭露,如嗅迷香。循踪广览,穿霞越霭,遂见美人几多。

冰疆雪域,凄丽绝伦。仙子列队,珠玑耀躯。玺珏垒墙,璧莹筑城。香溢酒池,龙镌金门。深宫千里,铸刻奇文。恍见一坛,华表林立。腾蛟起凤,缭绕络绎。春草互媲,浓鲜聚集。蕙芷芝兰,齐竞娟秀。魑魅魍魉,各显精灵。中有黛玉宝钗、艳蕾春玲、邢李珺璟、琼素薇雅、凤燕诸人。仪态绰约,行止俊逸。木钗峨髻,修眉新萌。气清而色朗,情柔而志贞。靥浅含笑,眸深带溜。半梦半醒,如喜如愁。

于是游走其间,观花赏月,乐享欢赐。每欲亲近,若迎若拒,若即若离,若隐若现,若浮若沉,或可视之,或可触之,或必怜之,或必避之,真虚相杂,刚柔并举,琳列相倚,纯真少邪。余者纷纭,或不识也,或识而不知其名,或情缘已尽,或无关风月。

于是匍匐潜移,睁目鼓睛。仰观其冰肌而玉骨,唇如朱染,肤如脂凝,修眉吐翠,水眸蕴波,尽非尘寰姿色也。夫酥臂之若藕兮,纤指若葱。白额之映月兮,鼻连远丘。仙袂其飘忽兮,锦绣其华灿。瞩其媚则近乎妖,察其庄又仿佛神也。

于是百足竞走,虫兽齐发。鹏鹞振翼,啸撼茇葩。腥浊难抵,暴恐欠锄。嗷嗷其声,沸沸其挪。余竟未知身居何处?是以仁者怀忧,智者怀恨。披荆斩棘,求贤护良,肠路崎岖,冈峦嶙峋。此道通霄,峻险如蜀。惟情不渝,岂因骇退。

于是登高眺望,遥接诸仙,驾乘轻车,凭御虚风。跨洪荒以超尘,越幽谷而思冥。下湟洋而破浪兮,踩鲸鳗以速进。遇海盗而交火兮,历九劫而未死。佩瑶琚以表杰兮,藏绮绫以待赠。精弛神摇,踌躇若趋。众媛怡然,独我悲戚。

我心久爱其绝美,惟欲诉而忘言。此中玉人,皆我所爱乎,三千佳丽,独我所爱乎?自发其问而不能自审。永爱其人而不能永存。呆滞其前兮,徘徊其侧兮,此心终如雪冷。恰恰此时,邂逅一人。四旬年纪,有髯色青。近我身而奇之,我亦惑其往来,不知其意也。问曰:君爱此无形之女乎?

我欲言而不能,未知何以复之。 惟惧泪流,掩涕无声。

复叹曰:噫,天下女子多矣,有何可爱之处!
    我亦昂然,答曰:朕独爱之,而不知所以爱。
    其人大笑曰:君果真圣人也,亦愚人也,痴人也,亦狂人也。何劳如此?侬去也。

有风骤降,徐徐远飏。遥追伊人,倩影如存,苦想冥搜,缜检穷究,然后知其为红楼梦之作者曹霑雪芹是也。奇缘至此,几度思量,虽遍寻而未果,唯周游于苍茫。陷身险境,物象混沌,俨似盘帝之初开,介乎人间与天堂。我欲弃而不舍,复望冰雪美人,皆如烟云散去。我心惘然而泣下,冷风拂面痛如刀割,乃于榻中惊醒,方知是梦。大彻大悟,大悲大痛。神光交合,苦觅而失踪。梦寐若真,既恋而莫忘。

后别曾家,至今七年有余。每思此夜梦,追念梦中人,今孤绝无爱,怀旧而伤逝。于是长歌作悼,壮吟成诗。研墨此赋,以纪故人。故人梦中,神仙女子。情厚意绵,俱化烟雨。心恸而臆痴,胸广而体重。感物伤怀,引月邀风。持杯微酌,其醉几何?厌实慕虚,婵娟嫦娥。冉冉偏西,星润遗容。人去楼空,独对残红。徜徉竹林,偶遇青松。迫苏世而独往,展倦眼惺忪。若五柳之临渊,惜孑立茕茕。百花凋敝,伤及三春。万境湮灭,终归一梦。难得清醒,犹眷朦胧。

零六年九月十八夜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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