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散文】谁能睡得像一团幸福的软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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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什么要睡觉?这世上,有没有从不睡觉的人?睡觉有什么意义——使身体重新振作?使头脑保持清醒?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睡觉是一种必须,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科学家说,在动物界,从果蝇到大象,从猫狗到现代人,睡眠都是与食物、水和性交同等重要的大事。

听说,审问疑犯时,有一招既温柔又狠毒的:开足够亮的灯,主审人轮番上阵,威严而坐,问不问、问什么都不要紧,只是不让疑犯有打盹的机会。据说,要不了三天,一般的疑犯,都会彻底崩溃,问什么答什么,只求能马上睡觉。

小时候听说:人不吃饭,可以活三天;人不喝水,可以渴七天。没想到,三天不睡觉,人就会崩溃。而科学家还说:五天不睡,人就可能死掉

2

再疲倦的人,美美睡上一觉,就能神清气爽,精神倍增——清爽从何而来,精神因何而增?一直闹不明白。更不可思议的是,吃饭或喝水,总有东西进入人体,产生某种反应,而睡觉,不过是身体姿势的变化,意识状态的调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刚好看到网友不多的博文《一个女人,两个电话》。记下其中一段文字——

“累得撑不住了。”不多说,“我只要把后背交给亲爱的床。疲惫的我,是一部待充电的手机。床是我的充电器。躺在床上,我就充上电了。”

睡觉的时候,真是床在给身体充电?

莫非,真如老家人所说“人是一盘磨,睡到就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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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无论状态还是姿势,和死,都很接近。或者这样说:短暂的睡,就是睡觉;长久的睡,就是死。所以,睡得深沉,叫睡得死。而死,也叫长眠。有句话,就是这样说的:“能够一觉醒来,说明一天过去了,一觉之后不能再醒,说明一生过去了。”

哈姆雷特在犹豫“To be or not to be”时,说了一段著名的话:

死,就是睡眠,就这样;

而如果睡眠就等于了结了

心痛以及千百种身体要担受的

皮痛肉痛,那该是天大的好事,

正求之不得啊!死,就是睡眠;

睡眠,也许要做梦,这就麻烦了!

我们一旦摆脱了尘世的牵缠,

在死的睡眠里还会做些什么梦,

一想到就不能不踌躇。这一点顾虑

正好使灾难变成了长期的折磨。

死,也许真能彻底解脱苦难:死了就了了,一死就百了。但是,睡觉不行。睡得再沉,也会醒来,醒来就得面对。这和醉一样:醉可以暂时麻痹,但再烂醉,如果不醉死,也总有清醒的时候,要面对的,依然无可逃避。

而这,“正好使灾难变成了长期的折磨”。如哈姆雷特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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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一千个读者,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我们,都不是哈姆雷特。

活着还是死去,对每个人都可能是一个问题。睡还是不睡,却不会。“日求三餐,夜求一眠。”如果我们愿意简单地看待生活,则无论凡夫俗子,还是富翁贵胄,其生命需求,都不外这两点。这肯定不是生命的全部,但绝对是生存的基础。

塞万提斯曾有妙语:“睡眠是饿者之肉食,渴者之饮料,冻者之温暖,热者之凉快;它令一个牧羊人与帝王平等,愚人与智者并存。”虽不免夸饰,却道出了睡眠的重要。清人李渔《闲情偶寄》中,也有“倦极而眠,犹饥之得食,渴之得饮;养生之计,未有善于此者”之语。他先生甚至把睡眠,当作养生妙方。便是以现在的科学眼光来看,也不无道理。

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换句话说:如果每天能睡一个好觉,就算得是拥有了人生三分之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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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我的人生应该是很糟糕的。因为常常晚睡。晚上十一二点,甚至凌晨两三点。家里的人,熟悉的朋友,都说我是“典型的夜猫子”。

其实,往往也没什么要紧事做,不过是喜欢那种感觉:夜色广大,深远,一团灯影,伴着一支烟,一壶茶,既能守住内心的静,也能放开思想的远。思考,念想,抒情,或诉说,感觉应该就是在那样的氛围里。我的很多文字,就在那样的夜色里产生。在很多人睡着的时候,我的灵魂醒着,文字醒着。所以,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拒绝早睡。

1000多年前,那个叫张藉的唐代青年,因为姑苏城外的一场失眠,成就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伟大意境。张晓风说,那是一场“不朽的失眠”。

类似的同道者,似乎还有很多。

“少时读书,知道古人有‘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的说法。遥遥想来,寂寞寒窗之下,微茫灯影之中,那青衫皂帽的士子,通宵达旦地潜心攻读圣贤经籍,至鸡鸣声起仍不肯稍歇,虽则精神可嘉,但委实难以言乐。因此,对大多数人而言,此语不过只贯彻到说说而已的程度,少有落实到非要见贤思齐不可的地步——人生苦短,良宵无多,还是睡个好觉要紧。

好些年前写下的这段话,现在看,自己践行得并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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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某种意义上说,这话无可挑剔。不过,睡觉这一动作,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具体的床上。沙发,地板,或其他处所,并非不能安放身体,但睡在床上,睡在自家床上,那感觉自是不一样的。有时甚至觉得,人活一世,不外乎就是为了一张床而已。

床是好东西。可学习、休息,也可发呆或娱乐。哲人说,能制造和使用工具,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我说,在床上学习、休息、发呆、娱乐,是人与动物的最重要区别。

或许正因如此,许多人都梦想拥有一张好床,大床,舒服的床。阿Q同志革命前夕,在土谷祠里做梦,也对秀才娘子的“宁式床”念念不忘。

甚至,是否死在床上,也可看作人生幸福与否的标准之一:和平时期,大多数人都是在床上走完生命最后一段;而在动荡年代,在床上死去,就成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奢望——当然,也有人不愿像平常人安眠于床的,烈士李少石就曾留下“不作寻常床箦死,英雄含笑上刑场”的诗句。慷慨悲壮,让人高山仰止。但,也只是仰止,不足仿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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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一定是在床上,上床却并非只是睡觉。就像,同床,并非只是同在一张床上。

喜欢说俏皮话的沈宏非,写过《大隐隐于床》,开篇即说:

无论在古代汉语还是现代汉语,“同房”就是“同床”的代名词,而“同床”就是“同衾”的代名词,“同房”、“同床”以及“同衾”,统统都是“做爱”或“性交”的同义词——用古人的含蓄说法,叫“床笫之欢”。

这似乎与睡觉无关,但谁又能说,这无关乎睡觉?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理合法地睡一张床上,人不觉得异样。两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大约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两个男人同睡一张床上,即便在当今中国,还是颇有障碍。

据说,晋元帝司马睿刚刚登基时,曾拉王导同宿御床,使后者感激万分肝脑涂地;而当太尉郗鉴到王导家物色女婿,王家子弟争相修饰打扮时,若无其事、袒腹东床、口嚼胡饼的王羲之,却成了郗太尉的女婿.

不过,这都有些表演的意味,不具备实在的探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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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领地观念”,所谓“我的地盘我作主”。在对床的“领地观念”和控制权方面,男人似乎更强烈些——不只是床,也包括床周围的空间。男人对靠近床边的女人,多半不会拒绝和抵抗,但对逼近床边的别的男人,却有天生的敌视和排斥。

宋太祖要攻打南唐首都金陵,李后主遣徐铉拜见,“恳述江南事大之礼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委婉请求撤兵。宋太祖的回复,比康师傅干脆面还要干脆:“不须多言,江南有何罪?但天下一家,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没多久,金陵城陷,后主归降,成了“愁如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词人李煜。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是说,自己床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安睡?赵本山说: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李煜虽阴柔十足,到底还是一介须眉。

曹操生性多疑,身居高位后,疑心更重。他曾警告贴身近侍,说自己梦中好杀人,让他们不要在他睡觉时靠得太近。一个给他盖被子的近侍,真就因此死于非命。而那个未加戒备的张飞,尽管睡觉时也圆睁豹眼,仿佛时刻都在清醒地警惕,但到底还是在梦中,被手下人喀嚓了脑袋,落得身首异处的结局。

性格即命运,如何睡觉,似乎也决定着怎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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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理想的境界,从医学上讲,当是倒头就睡,一觉直到天亮。即使地动山摇,也能“我自鼾然不动”。如宋人程颢“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的境界,就颇令人羡慕。

不过,这种福气,并非人人都能享有,要不然“安定”、“安乃静”之类催眠药,也不至于长盛不衰。不少人,如我,虽则也是早早上床,却往往辗转反侧,久不能寐。

考其原因,或许是临睡前思想得太多,越思想越兴奋之故。老话讲“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后三十年”所以会睡不着,大抵是年岁已高,所经历的世事,像陈谷子烂芝麻一样,太过纷繁浩茫,常常自觉不自觉地袭向眼底,涌满脑海,如易安女士所云:“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种状况下,怎么可能安然入梦?

白居易有许多诗写到睡觉,其中一首说:“老眠早觉常残夜,病力先衰不待年,五欲已销诸念息,世间无境可勾牵。”表面看,不乏洒脱,骨子里,却太多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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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磨牙、打鼾、梦游,都算是睡眠问题。尤以失眠最难解决。久不能睡,或睡眠间断,多梦早醒,甚者通宵难合眼,即中医所谓“不寐”,西医所谓“失眠”。

在人类的睡觉史上,对付失眠,是重要的章节。甚至可以说,人类的睡觉史,其实就是与失眠斗争的历史——鉴于人类日益堪忧的睡觉问题,从2001年起,国际精神卫生组织甚至搞了一项全球性的活动:把每年的3月21日,确定为“世界睡眠日”。

睡前不唠叨。环境要安静。别开灯。数山羊。平心静气……诸如此类,治疗失眠的方子多矣,却并无多少效用。方法越多,越证明病症的顽固。可以说,再高明的医生,在失眠面前,都没法说“手到病除”。以至有人断言:能像猪一样睡觉是一种能力。

网上闲逛,看到专家给出的偏方:让容易失眠者干重体力活。似乎有道理。高强度体力劳动后,饭都不想吃,的确只想倒头就睡。可为佐证的是:反右期间,那么多人集体下放,在夹边沟、白城子之类荒僻之地艰辛劳作,那些经常失眠的知识分子,不仅能轻易入睡,而且很容易睡着后,就不再醒来——真正地长眠地下。

小时在农村,本就贪睡,再加上活路多,劳动强度大,体力支出多,入睡几乎不需吹灰之力。后来偶回老家,若是干了体力活,也多半睡觉深沉。为此,还写过一首小诗——

反复劳作。在那块板结的土地

一次次翻动,平整,让它

像发糕一样酥松。撒下种子、肥料

和收获的期望。那汉子踏着晚风

疲惫地回家。像微醺的醉汉

他一飘一闪地,融进暮色

夜深人静。他结实的鼾声

像一阵阵春雷。他健壮的身体

绵软得像一团幸福的软泥。他零碎的梦中

不断出现那被他耕耘过的土地

和秋天,满地丰收的场景

诗题:《他睡得像一团幸福的软泥》。如此的睡眠,应该算得上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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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可以看到别人睡觉,但不能看到自己睡。正好比,一个人可以看到别人死,却没法看到自己死——除非像伍子胥那样,率先剜出自己的眼睛,挂在病床前。不过,那双眼睛,是否还能看到什么,是否还真能看到什么,我持怀疑态度。

因为晚睡,我有机会看到别人的睡眠。

比如说,我的女人。在舒缓的交谈后,或激情的欢爱后。她偎在我怀里,或枕在我臂上,沉沉睡去。带着疲惫和幸福。看着那踏实的睡相,听着那匀称的呼吸,有微小而结实的幸福在心里涌动。心里会想:这就是我的女人,生命中最亲近的女人。因为有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我单薄的怀里。

当然,她也曾与我争执,吵闹,为着莫名的情绪,鸡毛蒜皮的分歧,那样决绝,蛮横,不近情理,但当她睡去,却如此乖巧、柔顺,宛然处子。偶尔伸手,为她掖掖被子,或拂开散落脸额间的头发,我的动作异常轻微,满怀柔情。

人们睡着了,便成为了孩子。”这是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话。他说:“靠着自然的魔法,最罪恶的、最根深蒂固的自大狂,也可以在睡眠中露出圣洁之容。”为此,他还说:“杀死一个孩子,与杀死一个熟睡的人,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可以体察到的差别。”

因为睡觉,让我们有机会从另外的角度看对方,或者,让别人从另外的角度看我们——这有些像通过漫长的旅途,来考查一个人的性格和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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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上初中就开始住校,从此就很少看到他熟睡的样子。

但他很小的时候,我曾多次看到。甚至有时,他瞌睡来了,非要抱在怀里,他才肯入睡。而中途醒来,也非得抱一抱,才能再次入梦。

那时,看着他小小的身子,小小的面孔,匀细的呼吸,偶尔嚅动的嘴巴,若有若无的梦呓,想着他与自己的血脉相连,浑身上下会像过电一般,涌动着一个年轻父亲的冲击和柔软。

那么莹润,光滑,那么稚嫩,柔软。看着他那小小的样子,心里总会响起齐秦的歌声:

我,梦到未来牵着你的手

幼小的肩膀,大大的头

我不要你去管太多的愁

只想你去照顾,善良的虫

世界上有太多不懂的事

总希望有条正确的路……

现在想起那场景,记得的却是张文质的一句话:“睡得好的不一定是天使,但天使一定睡得很好。”——而我,已经很难看到他熟睡的样子了,除了周末和假期。

他渐渐大了,也渐渐远离了我们。包括他睡觉的姿势和睡眠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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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看到陌生人睡觉的样子——夏秋时节,在城市街头,路边屋檐,或桥洞下,树荫里,时常能看到就地而卧的民工。

他们,大多黑,瘦,脏。身边不断有车流来去的躁音,他们却睡得那么沉,那么香,那么死。睡的地方那么脏,他们却丝毫不在意。他们头上枕着的,或一顶破草帽,或自己劳作的工具,扁担,或铁铲。或一只装着饭盒、水杯的包。但他们睡得那么爽,仿佛整个世界的“成坏住空”,都与他们毫无关联。

每看到这样的情形,总情不自禁地放慢步子,降低话音。不忍打扰他们。

他们是民工,从事的职业,大多是非常非常累的那种,体力透支,报酬也并不高。就地安睡,在一般人来说,得有很大勇气,他们却毫不在乎——穷人,没法在乎更多的东西,更没法有所讲究。能挣点钱回家,给妻儿买点东西,就是他们的全部!

他们做着最繁重的体力活,挣着最少的钱,维系着一个个贫寒的家庭——此刻,他们累了,睡了。他们,有着这世界上最简单、最结实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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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可以买到床铺,但不能买到睡眠。”这好像是英国作家萨克雷的话。

细究之下,塞万提斯所说的“睡觉面前人人平等”,其实并非完全的真相。就睡觉质量论,一般来说,平头老百姓相对好些。虽然多半只是粗茶淡饭,睡起觉来,却异常酣沉,香甜。反倒是鲜花美酒丛中的兖兖诸公,白日里虽也叱咤风云,轰轰烈烈,不可一世,入夜后,却每每不免臀辗转反侧的失眠之苦。

诸葛孔明穷卧茅庐时,尚能吟出“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的闲适诗句。但当他先生走出隆中,特别是白帝城被顾命托孤后,就只好常常“夙夜忧叹”,以至“寝不安席,食不甘味”了。

至于那些枕金卧银的富翁贵胄,倘“不义之财”太多,自不免耿耿难眠。而那些处心积虑,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虽则夜夜都可温香暖玉,却仍十有八九会夜夜失眠。因为他们有太多亏心之事,随时都只有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防着“东窗事发”。

这样惶恐的心境下,即便半夜无鬼敲门,却也不免暗自惊魂。有时,暗想着他们那惶惶不可终“眠”的情形,禁不住要对他们悲悯怜惜:“早知如此,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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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的失眠,更多是生物钟紊乱。众人皆睡我独醒,众人皆醒时,我却想睡。一旦睡去,就睡得结实,格外悠长、沉稳。周末或假期,老婆总批评我睡懒觉,我说,其实我并非睡懒觉,而只是睡眠延缓。说罢继续睡去——我不喜欢睡午觉,但喜欢“回笼觉”。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据说这是人生最惬意的两件事。后者于我,除非工资一年结算一次,而且全以一分或一角的小额钞票支付,否则难以体会。而前者,作为教师,只要愿意,至少在伟大的寒暑二假,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到。

想想就够美妙的了:没有羁绊,没有打扰,没有催促,那么放松地睡着,直到自然醒来。睁眼的时候,眉头舒展,身体放松,呼吸均匀,没有阻力,幸福仿佛就在身旁偎依着,只要一些轻触,便流溢出来,那可能是一些轻响,也可能是天光的亮色,或者一阵悠扬的鸟鸣。

冯小刚在《我把青春献给你》中,有如下描述:“一天,我自然醒来,看到屋子里洒满阳光,我住的是西厢房,知道已经是下午了。所谓自然醒,就是突然睁开眼睛,看哪儿都很实,再多一分钟也不想睡了,睡足了。”

“自然醒”,奥妙全在这样的“自然”状态里。

可惜,更多的人却常常是这样:上床前,身心疲惫;梦中事,支离破碎;起床时,龇牙咧嘴——想有一个好梦,却找不到宁静的夜晚。那所谓惬意的两件事,被重新组合,像恶梦一样,想想就能让人立马崩溃:

“睡觉睡到手抽筋——生病了!数钱数到自然醒——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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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睡觉,我所看到的最好比喻是:如同每天洗澡洁净身体一样,睡眠,洁净了我们的灵魂。

这样“高大上”的说法,让我想起朋友深蓝所说的:“再没有什么比得过一场酣睡了。仿佛可以忘记一切伤痛,安抚身心,还给自己一个完好却如旧的自己。”

写下这些文字,倦意来袭,在呵欠中存档、关机,走向卧室——“一日辛劳换得一夕安寝”,但愿这个寒冷的冬至之夜,我能带着坦然入梦,明天早上起来,心情能如阳光普照,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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