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读书人的命。
夜走,搜到了一家健身中心,2公里以外,换上短衣短裤就走着去了。沿街行走的路上,人来人往颇热闹,有列着很长队伍的快走队,组织有序,前排打头的还举着𣄃,字是看不清,估计是什么运动团体的称号,不时有人喊号子,让队员做不同的动作,扬臂、曲身、迈腿,纪律严明,让我这个异乡野走的人,在一旁只能很尴尬的一笑而过。有位上了点年纪的大爷,把自行车停在路囗人行斑马线的一侧,卖仿真鹿皮,录了广告语的扩音喇叭,不紧不慢的吆喝着,老爷子拿着一本看起来就泛旧的书,正安坐在路灯柱下面翻看,顶着一幅黑边框的老花眼镜,远远的看着,让人心里温暖。沿途穿过了城市的广场,石桥廊道、有士兵站岗的市政府大院、霓虹灯光闪烁的一排又一排的商铺。见到很多各色各样的人,健步走,还一边甩胳膊的老人,饭后散步的中年男女,似乎还在聊着日常里的家长里短、正腻在恋爱里的少男少女,时不时小鸟啄食一般亲吻着、推着婴儿车的年轻母亲,正阔步穿过斑马线的人行道,后面看起来也算年轻的婆婆正一边叮嘱看车,一边快步追了上去、有单位进出囗的卫岗里,灯火通明透亮,值班的大爷不紧不慢调着个老式的收音机,偶尔有车辆进出,笃定的按一下遥控器的按钮,升起栏杆放行。夜色阑珊处,人间正是烟火气弥散之际。难怪天上的神仙也羡慕人间的温暖,或许有情、有爱,才是值得人留恋的原因吧。
路边的水果店,看到了喜欢吃的山竹,第一次被惊艳到,应该是在三亚。厚涩的外壳用手一捏一掰就裂开了,蒜瓣白的果芯,入口酸甜滑爽,简直爱死了。这次又遇见,禁不住舌尖泛起了口水,故作淡定的扬长而去,心心念念的早已在想像中大哙朵颐。末了还是忍住了,因为有了另一个吸睛之处,小书店面积不大,中间的书架上堆满了学生的教材和䃼习试题,仅在靠窗的一排书架上写着外国文学及小说,再往里走,U型格局的弯处的架子上,横摆着一本素雅的硬皮书,繁体字“蕭紅”的名字,正对着我。这是一本完整版的《馬伯樂》,萧红是我很少钦佩的作家之一,她最好的作品一部是《呼兰河传》,另一部就是《马伯乐》,只是可惜,《马》尚未完成,她就去世了,年仅31岁。临终前留下一字条:我将与蓝天碧水永处,留下那半部《红楼》给别人写了。过了76年,著名的汉学家,萧红的研究者葛浩文先生,决定呼应萧红隔空的心语,执力续笔,写下了《马伯乐》的续篇,就像是当年高鄂给《红楼梦》写下续篇。《呼兰河传》我是有一本,高雄垦丁夜市旁边的书店买到的,竖版繁体中文,阅读起来很困难。而今天居然在这偏僻的县城里能遇见此书,也算是修来的眼缘,好吧,就咽一下山竹的口水,省下的银子,携《马》回家。
书是好东西,至少可以让浮躁的情绪安静下来,我不喜欢看电子书,光听“电子”两字,就觉的对书是一种亵渎,如同用演员塑造出来的荧屏人物,怎么看最后都让人沮丧,逝者已逝,末了还要遭这些擦脂抹粉的戏子愚弄。人类真正的文明底蕴,非书籍所不能显现了。
书,非借不能读的概率很小。如今的人更乐衷于喜欢借钱,而非借书。什么不明白了,就查百度,我之前有个朋友,说看不懂我到底写了什么?难怪,蒙古族对汉文字的表达,由如枝丫上的一只鸟,每天撕破喉咙似得在鸣叫,因为好奇,所以就把看不懂的字眼,挑出来去查百度。当然,如今这个时代,有人若只是对你好奇,其实就是一阵子,等过了新鲜劲,也如同上了秋,霜打过的茄子,连秧带蔓,衰落残败。人进中年,好奇心太重,绝不是件好事,无论你是发起者,还是被关注的那位。人心,是这世上最善变的玩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如同水面激起的涟漪,四散而去。那之后,草丛里惊飞的白鹭,早就不见了踪影。水面依旧随风,随日出日落,倒映着光影迷离。我还是老样子,眼角处会多那么几条皱纹,嘴边还呡着笑,一只手臂搭在椅背上,一只手伸向落日的余晖,做0k状。是的,纵是岁月沧桑变化,我心依旧,你又奈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