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译著的喜与忧

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1-10-24 03:00人工智能时代,再审视翻译追求——中文译著的喜与忧光明日报记者 肖人夫 光明日报通讯员 舒天楚近代中国对世界的了解,是从翻译开始的。梁启超曾言:“今日之中国欲自强,第一策,当以译书为第一事。”“中华文化之所以能常葆青春,万应灵药就是翻译。”季羡林认为,中华文化这条长河,有水满的时候,也有水少的时候,但却从未枯竭,原因就是有新水注入。“新水”源源注入,依靠的正是翻译,翻译之重要性毋庸多言。如今,作为服务业的重要一环,语言服务业的高质量发展正在对内、对外传播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外文译著出版为促进中国的学术发展和文化交流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翻译的质量却并不都是高水准。在翻阅某些外文译著时,读者有时会有这样的体验:书里的每个汉字都认识,但串起来的句子却让人难以理解,佶屈聱牙的译文晦涩难懂;豆瓣上,许多经典著作的评分之所以很低,大多是因为其翻译得不知所云;网上关于译者翻译水准的讨论层出不穷,甚至引发群情激愤……计算机技术的进步、互联网覆盖度的扩展和语言服务业突飞猛进的发展,已经彻底改变了翻译从业者语言生产的工作环境,机器翻译已成为当今译者无法回避的存在。因此,对译著翻译出版的探讨更需新视角的关切。

李娜/绘

李娜/绘“新水”滔滔:翻译出版业欣欣向荣20世纪80年代起,中国曾经出版过三套外国文学经典译丛,分别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世界文学名著文库”、上海译文出版社的“译文名著文库”和译林出版社的“经典译林”,仅这三套书就有近300部。这些汉译世界名著影响深远,成为一代人“放眼看世界”的起点。“我年少时也是看这些书长大的,所以才萌生学外语、学翻译的念头。”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王颖冲,如今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的教学研究,提及幼时读过的外文译著,她如数家珍。近十年来,国内翻译外语著作蓬勃发展,这在“量大面广”上有了切实体现——翻译数量激增、类型和领域更广泛、译者规模更庞大。与此同时,翻译效率和出版及时性也大大提升,尤其令人欣喜的是,一些受众面较窄、专业性较强的著作也得到大量翻译引入,这对于技术引进、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都意义深远。其中,较多出版社和图书策划工作室都开始涉足学术翻译出版,经典著作、前沿著作、学术普及著作等都有显著增长。商务印书馆编审李霞认为,这与中国学术的迅速发展以及国际视野日益普及密切相关。“学术译著出版不仅所涉领域有扩展,而且翻译也更专业化,读者和出版社对翻译质量的要求也提高了。”今年是“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出版40周年,作为“学术出版的重镇”,商务印书馆仍在不断对该丛书进行更新和补充,至今已出版约850种。国家新闻出版署数据显示,现在我国每年引进图书版权1万多种,翻译书籍的出版,在我国目前的年度书籍出版总量中占有相当比例。译著“林子”大了,市面上外国经典著作的中译本汗牛充栋,但真正想觅得一本优质译著,读者仍需费一番功夫。究其原因,翻译外语著作,一方面对译者中外文水平都有极高要求,还需具备一定的文化积淀与广博的知识储备;另一方面比较耗时耗力,译者的回报与付出往往不成正比。持续发力“质”与“量”并进的过程中,翻译市场仍存在难以克服的顽疾,不仅让读者无法充分享受阅读,也给翻译出版业的高质量发展造成一定阻滞。无论是学界研究还是业界实践,关乎影响翻译质量因素的探讨都是无可回避的重要问题。这既是构建翻译理论的前提,更是一切译者赖以确定努力方向的行动指南。作为业内极为重要的奖项,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第四届未评满五个名额,第五届直接空缺,曾引发译界思考。学者李景端当即指出,它又一次警示人们“必须探究造成'空缺’的深层因素,因为空缺的不是翻译奖,是对劣质翻译的问责。”从入口到关口:好翻译因何难觅出版社要生存,不能不考虑经营收益。“翻译行业发展较快,不过更多是以市场为导向,有一些学术著作、一些小众的人文作品未能被引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德语系主任贾涵斐在翻译实践中观察发现,有些出版社也会做一些主动引导市场的事情,引入一些优质但不那么畅销的外文图书,“但大的趋势仍是市场导向。”在引进作品的过程中,出版社可能少有长期的规划,常常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跟随西方出版界热点。市场“指挥棒”挥舞之下,出版社对译介选材的均衡与否,影响着质量优劣。孩子们耳熟能详的《小王子》在2000年以后出版的中译本有80多种,这常让普通读者摸不着头脑地发问:哪个译本更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教授李伯杰指出,“纯文学的译介因销路问题而发展滞后。”虽然现在翻译的作品越来越多,但是纯文学、纯学术著作的翻译前景堪忧。同时,引进来的畅销书、热点图书又是有时效性的,这类书籍往往与社会热点息息相关。在图书热点期引进国内,经过翻译、图书编辑加工再到最后的印刷,很可能就错过了图书销售的最佳时期。匆匆忙忙交稿,匆匆忙忙审校,匆匆忙忙付印出版,少了时间推敲、打磨、润色、完善,如此以往,陷入恶性循环。“低价、时间压力之下,你不做,也会有别人做。”有业界人士表示,为了迅速占领市场,一些出版社宁愿以更低的价格来降低成本,而一些译者也能快速(不保证质量地)完成任务。凡此种种,逐渐形成翻译领域的“内卷”——劣币驱逐良币的逆淘汰。如今,译者来自高校、研究所、出版社、翻译公司,还有自由译者,整体而言还是一个较为离散的群体,“原子化的个人”难以与社群形成稳固关系。自由图书翻译图茹卡诺(化名)对此深有感触,“因为组织松散,译者很少能得到集体学习的机会,往往会重复经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问题。”当前,诸多出版社缺乏由译者与专家学者形成的专业共同体,需求方有时很难有效甄别合格且契合作品的译者,导致人才市场匹配尚不充分。在一些国家,翻译者协会等机构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从业人员进行约束,形成评价机制。“译者资源往往掌握在编辑手中,假如编辑流动性高,译者资源也容易流失。”图茹卡诺认为,业界缺乏统一的人才资源库,导致“好书找不到译者,译者也找不到好的翻译项目”。在出口端,翻译质量的评判则体现在专业评价与大众口碑之中。市场上对翻译质量的评估,目前主要是靠读者口碑,这在一定程度上会造成评估滞后及评价的真实性问题。而各出版社对译文质量把握的机制不同,造成出版译著的翻译水平差别很大。贾涵斐认为,高校学者的译稿往往能够保障较高水准,但囿于高校的评价体系几乎并不认可译著,加上教学、科研、行政等工作的压力,使老师们无法投入精力于其上。该用什么标准和尺度来衡量翻译成果,又是一道关于规范和法则的难题。译林出版社总编辑袁楠指出,“翻译标准多元化问题,会让译者陷入困境。”严复以“译事三难”名义将“信、达、雅”确立为翻译标准,林语堂有“忠、顺、美”,刘重德有“信、达、切”,许渊冲有“三美”说,钱钟书有“化境”说。“对好翻译的探究,译界内部有时候都难以统一标准。所以,有时即便译者已足够用心,也未必能获得所有读者认可。”袁楠说。“译者和读者的相处更像一个互相磨合的过程,译者需要在长期与读者互动中把握一个度,而这个把握是流动性的。”图茹卡诺认为。“持灯的使者”:为翻译创造良好生态在专家看来,破题译著质量提升瓶颈,经济支持与评价考核是重要抓手。中国政法大学讲师张春阳提出,要提高译者待遇来缓解翻译人才市场“结构性失衡”的问题,“相比其他语言服务,翻译书籍的报酬相对较低,这导致很多优秀翻译不愿意参与书籍翻译工作,也不愿意花更多心思打磨译文。”当前,许多出版机构的稿费制度已有所改变。有出版社采用版税制,也有出版机构采用底稿酬加版税的激励制度,这些变化都是近年来译著质量得到很大改善的原因。“翻译外国著作是外语人服务社会的一部分。”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副院长姜丽提出,要提高高校对译作引入的重视程度。“国际上通行的学术评价标准主要还是关注高水平论文及学术创新,高校对译作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在普遍认知中,尚未把翻译归入学术研究的范畴。李伯杰认为,“当前外界对翻译的理解,总觉得翻译很容易,比研究的'档次’低,所以缺乏足够重视。”梁启超曾言,“故今日而言译书,当首立三义:一曰择当译之本;二曰定公译之例;三曰养能译之才”。养能译之才,不光是培养,还需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根据不同的专业门类,需要有针对性地评价不同类别教师的实绩、贡献、能力,避免“一把尺子量到底”。适当将翻译成果纳入教师评价体系,为专业教师的高质量译著鼓与呼,成为又一项学界关切。面对语言科学与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机器翻译等语言技术逐渐成为翻译行业的重要力量:科大讯飞翻译机可翻译语种超60个,百度翻译支持200多种语言互译……人工智能翻译的兴起,为传统翻译带来新的挑战。“语言是思想和情绪的载体,一个译者是有灵魂的,机器没有”,姜丽说,“比如中国常说的'境界’,这是机器很难理解的,译者也会有不同层次的领悟。”机器还把握不了风格,更无法揣摩丰富的意味和情感。兼容并蓄,博学笃行。对于机器翻译,王颖冲认为,“要利用好现代技术,不能故步自封排斥,也不能完全依赖,丢了基本功和判断力。”历史上每一次文化和科技革命都离不开翻译浪潮。译者首先是学习者,然后是传播者,更应走在领域前沿。在包容、升级的同时,仍需牢记坚守。译者要重视自身升级,在翻译原则与市场需求间寻求平衡。许渊冲将“乐之”奉为翻译的最高境界,“好上加好,精益求精,不到绝顶,永远不停”是他的态度。在各国文字里自由穿梭,在各国文学中驰骋纵横,诞生更多像许渊冲这样的好译者,需久久为功。《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24日 05版)译路之上,唯爱久长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1-10-24 03:00【语言文字】作者:姜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外语学院副院长)维特根斯坦曾言:我语言的边界便是我世界的边界。如此说来,在掌握一门外语的同时,我们的世界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在世界另一个地方,也有人思考着和我们一样的问题,有着同样的喜怒哀乐,有着同样对世界和平、自然和谐的追求与努力。无论讲着哪一种语言,我们的命运休戚相关。让不同国度相知相通,是译者的最高使命,也是我们牢记不足、勠力前行的快乐与动力。早在中学时代,我就想做一名译者了。能把喜爱的文学作品翻译成中文,让和我一样喜爱文学的人看到,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20多年来,我在老师、同学和同仁的鼓励与帮助下,参与或独立完成的译作已有10部。作为一名高校教师,我的译作都是在教学与管理工作之余完成的,基本上每个假期都要用上。幸运的是,在我走上教师岗位后的十年内,高校对论文发表还没有今天这样的要求。我的很多业余时间都用在了翻译上。虽然不能换来丰厚的稿酬,也没有造就高水平论文,翻译工作依然让我乐此不疲。记得刚进贸大工作时,我经老师推荐翻译了一本厚厚的《卡夫卡》传记。为了很好地完成任务,我除了去上课,基本都在家里翻译。当时没有计算机,译文都写在稿纸上,每有修改都要重新誊写。虽然这本书最终未能出版,也没收到稿费,但我并不后悔。为翻好这本书,我阅读了书中提到的每一篇作品、书信和日记,对卡夫卡及其作品有了直接而深入的理解。2010年我以更大的信心完成了《卡夫卡的画笔》这部译作,而且依然会继续修改。德语是世界上非常难的语言之一。不仅语法复杂,词义也不那么容易把握。一个刚刚踏上这条路的人,就是抱着词典也不见得总能找到合适的词义,因为德汉词典不能穷尽每个语境中需要的中文表达。就算是词典上找得到的字义,稍有不慎,也可能选错。每次我在课上请学生翻译或者做翻译作业讲评,都会收获一阵阵笑声。学生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误以为某个单词自己认识而没有查字典确认,抑或是抱着词典选择了某个单词的第一个中文翻译,结果闹出了笑话。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一个学生把“我们撑着筏子在莱茵河上玩耍”译成了“我们坐着鱼鳔在莱茵河上玩儿”。原因是“鱼鳔”和“筏子”是同一个单词的两个词义,且“鱼鳔”是第一个解释。我常常嘱咐学生,面对翻译,要低调严谨,要像头一次看见这些单词一样去查词典。尤其是很多单词都有多个、甚至很多个词义,且在不同领域会有不同翻译。比如Gesellschaft这个词的意思就有:社会、社交界、社交聚会、社交圈子、交往、陪同、结伴,还有公司、协会的意思。译者就需要根据语境认真选择一个合适的翻译方式了。如此艰难的斟酌选词,我想大师们也曾经历,只是出于另一种需求:比如歌德诗歌《迷娘曲》里有一句提到了两种植物:Myrte和Lorbeer。郁达夫对这句诗的译法是:长春松静,月桂枝高;郭沫若的译文是:番榴静,橄榄树高擎;钱春绮先生则翻译为:桃金娘悄然无语,月桂高耸。德语助手App对Myrte这一植物给出了一个百科解释:香桃木,桃金娘科香桃木属下的一个种。钱春绮没有用“香桃木”这个词,很可能是因为“桃金娘”是古希腊的爱神木,一位不懂植物学的译者很难找到如此具体的种属名称。此外,Lorbeer指的是月桂,而不是橄榄。在中德文化交流还比较少的年代,不同的翻译目的和策略便造就了如此迥异的译文。上面所说的只是翻译领域的点滴不易而已。如果德语语法掌握得不好,译文就会看上去很美很玄,却让人不知所云。如此,为了保证译文质量,我们首先要有过硬的语言能力,其次便是认真的态度,毕竟即便是资深翻译也有误以为是的可能。此外,足够的翻译时间也非常重要。一本书译完后,需要隔上较长一段时间再次修改,因为适度的距离感能让我们重新审视译文。此时,曾经的难题可能迎刃而解,曾以为对的表达可能会觉得怪异,于是继续斟酌。根据个人的经验,总要修改三遍以上才行。一本5万字的书,如果学期期间工作很多,我至少需要一年时间翻译并修改。如今,出版社因为种种压力,给译者的时间可能不会超过半年。我曾经想接受的翻译任务最后都因为时间限制不得不放弃。而最终接受这个任务的译者想必也免不了夜以继日地赶工。为了让爱上翻译这一行的人能够为社会拿出更多、更好的作品,还需要给出充分的翻译时间。即使如此,不管给多长时间,翻译的快乐总是伴有遗憾,每一次发表都会带来忐忑不安。回想迄今完成的译作,虽说都已尽当时最大的努力,却仍免不了心怀歉意,因为我如今已无法修改过去的问题。唯感欣慰的是,无论译作是否被广泛接受,它们都提高了我的翻译水平,我可以给学生的指点也便更多。让更多年轻人带着正确的态度和良好的基础走上翻译之路,这是我能为社会作出的更大贡献。《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24日 05版)兼容并蓄,博学笃行——人工智能时代人类译者的使命来源:光明网-《光明日报》2021-10-24 03:00【语言文字】作者: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教授 王颖冲今年,我在北外开设了“中文文学作品英译”课程。第一周,同学们当堂闭卷翻译了《围城》开篇一小段“红海早过了”。第二周我展示了两份译文供评析,同学们积极进行“自我批评”,指出“例文”在用词方面大大胜过自己。比如它们将“半透明”译成“translucent”,将“酡红”译为“flushed red”,将“海风”译为“sea breeze”,而不少同学只能大致译成“semi-transparent”“red”和“sea wind”。也有人提出两则译文句式颇有特色,不符合语法常规,形成了陌生化的文学效果。热烈讨论后我问大家:这两位优秀的译者是谁呢?答案揭晓:一个是百度翻译,一个是DeepL翻译。同学们面面相觑,这才回过神来,开始给“机翻”挑毛病:从最基本的语法问题,到衔接与连贯,再到文体风格等。这一戏剧性的反转引人深思。一方面,机器翻译发展迅猛,即便处理最具创造力的文学文本也能让读者基本读懂、可接受,翻译质量甚至超过了一部分学生。另一方面,普通的翻译学习者在评价译文质量时还缺乏辨识力。那么,人类译者会被取代吗?如今,各大翻译引擎都可以提供免费即时翻译,不仅速度惊人,质量也基本能满足日常交际,尤其适合那些量大、时间紧、要求不高的翻译任务。若是重复性和规律性较高的文本,机器翻译比一些人工翻译还要精准。事实上,不少合同、咨询报告和畅销书的翻译都开始采取“机器翻译—人工译后编辑”模式,通过项目管理、人机交互来提高效率,降低成本。这一趋势给翻译工作者带来了无法回避的技术挑战和伦理问题。社会上关于“机器翻译能否取代人类译者”的论说此起彼伏,对群体身份的认同感和自豪感形成了冲击,一些译者和外语专业的学生开始为职业前景担忧。也有一些译者对新技术表现出抗拒,质疑机器翻译的质量,未能正视其在社会生活中的广泛应用和发展潜力。这除了源自传统译者对机辅翻译的不了解,恐怕也是出于对技术解构作用的恐慌。在机器翻译飞速发展的时代,人类译者何去何从?我想,北外校训“兼容并蓄,博学笃行”极好地概括了当代译者的使命。历史上每一次文化和科技革命都离不开翻译浪潮。译者面对新思想、新知识、新技术,首先要有开放包容的心态,做一个虚心勤勉的学习者,然后才能“择当译之本”,并基于现实语境和具体目的来阐释和传播,完成这项复杂的、创造性的社会活动。在信息化、全球化时代,翻译需求激增,一味排斥机器翻译对于译者个人、社会发展和文明融通都没有益处。未来机辅翻译会像过去的辞书一样普遍。“翻译技术”已被纳入翻译专业的核心课程,而许多语言服务公司的招聘条件中也有“熟练使用翻译软件”这一条。但同时,译者不能忘记自己“译”的本职。如果依赖机器,对译文的优劣对错缺乏鉴别力,或是明知机器翻译的版本不够好却无力改进,无法对译文终稿的质量负责。届时可能会引发职业伦理和知识产权方面的新问题。时至今日,读者在批评译著文理不通、表达生硬时依然会说“机翻痕迹严重”,而在褒奖优秀译著时则不会说“翻得像机器一样好”,足以证明大众对人类译者有着更高的认可与期待。据称,机器翻译的准确率可达90%,且不谈这一比率是如何测算出来的,即便如此,人类译者仍大有可为。越到最后完善起来就越困难。10%的差异足以构成本质区别,正如人与猫的基因相似度也高达90%,而人与香蕉的基因序列都有60%的相似度。意义的不确定性、翻译的目的性、特殊文类的创造性都决定了翻译是一系列复杂的选择,是人类智慧的结晶。要做好这最后10%,译者必须“博学笃行”。只有夯实母语和外语的基本功,深耕领域知识,才能根据情境做出合理判断和选择,并融入个性化的体验与灵感,创造出不仅仅是正确的,而且是精妙的、恰到好处的译文。(光明日报记者肖人夫采访整理)《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24日 05版)[ 责编:张璋[ 责编:张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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