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宇丨三次拜访吕先生
算起来，和吕先生迄今只见过三次，但每次都记忆犹新。
吕先生是我所任职学校的老校长。只是我来了，他却退休了，空留下或深或浅的传说。
某日，我在博客上浏览文章，读到一篇有关学校往事的，很感人。这是何人，怎如此情深意重？点开他的主页，看到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在校史展板上见过，噢，老校长，怪不得呢。我曾在后勤李主任那儿看到一本《灿烂夕阳游》，作者就是老校长，爱不释手，差点顺手牵羊去。我斗胆给他发了张纸条。没想到，十几分钟后，他打来电话，邀我去他家取书。怕我找不到，又特意叮嘱，和海涛（学校电脑维修员）一起来。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他位于李店村的家，先生早就泡好香茗等候。他年过古稀，却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第一次见面，坐在他花园般的小院里，竟毫无违和感，谈文学，述往事，如两个老朋友般聊着天。他拿出近一两年创作的长篇回忆录《脚印》底稿，厚重如大字典，着实吓我一跳。翻开那洁白纸页，那黑如精灵的文字一个个跳了出来，跃入我眼，流入我心。这不是一部普通的书稿，这是吕先生坎坷却辉煌的一生写照啊。我不禁赞叹，期待此书早日出版，到时好大饱眼福。两个多小时，弹指一挥间。海涛媳妇做月子，吕先生和夫人要去看望，我也要去接孩子。离开时，先生赠我一套珍贵的《灿烂夕阳游》。
没多久，《脚印》隆重出版，引起广泛关注。我告诉吕先生，这次一定要购买，您要签名，我要珍藏。到先生家时，先生不在。等了一小会儿，看见先生和夫人着一身朴素衣服从巷子那头走来，手里各拎着个兜兜，里面尽是他们挖的野菜。进屋后，先生马上给我拿书，他已签好名。我摩挲着这部长达四十五万字的人生大书，感叹地说不出话来。我赶紧掏出钱，先生坚决不要。他拿出厚厚一摞快递单，说，这些都是给网上的朋友们寄的，天南海北哪都有，只要真心喜欢，都免费赠送。我知出书不易，何况如此呕心之作。那一刻，先生让我佩服、敬仰。
先生让我看他博文下的留言与回复，都很长。在这个高速消费时代，这么多人关注一个老人写的回忆录，且沉浸其中，交流着，感动着。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先生说，我们都是坦诚以待的。据说，有一位博友，和他之间的交流文字多达十几万字。这份情谊，弥足珍贵。
有一晚我读《脚印》至深夜，心中澎湃，久久不息。正如书的封底上写的：“这是一部震撼人心激人奋进的歌，是一首低吟在黄河岸边西北大漠的诗。在跳荡的音符和大漠的风沙中，我们和作者一道，见证着生命的不屈和灵魂的洗礼。随着这一串串脚印，我们读到的不仅是命运的挣扎和吟唱，更能读到作者青松一样的品质和白玉一般的人格。”我要把这部书郑重推荐给我的亲人、朋友、学生。海明威在《老人与海》里写道：“人生来就不是为了被打败的。人能够被毁灭，但是不能够被打败。”，吕先生就是这样的“硬汉”！
第三次见吕先生依然是为了书，我在网上发布了《脚印》的出版信息，有个人一下子定购了三本，我打电话欣喜地告诉吕先生，他淡然一笑，哦，是不是吉林的？我说是啊。他说，那你把地址先发给我。隔几天我去他家取书，才知道，先生早已给那人寄去了。他说，那是网上的一位老朋友，身体多病，我说送她，她不干，非要买，我俩就顶起牛来，哈哈，最后还是我赢了。这时候，一缕阳光照在先生灿烂的笑脸上。
先生说，下一步，打算把与网友们的交流文字和一些之前写的散文汇集一下，再出一本集子，名字就叫《晚霞》！
他说到做到，一篇篇精彩的文章在深夜贴出，我仿佛看到，一个勤劳的身影，在眼前忙碌着、忙碌着……
如今，《晚霞》已出。先生打来电话嘱我去取，我却迟迟未去。总觉得先生给予我太多，我却无以回报，在电脑上匆匆写下这些文字，聊表谢意。也让更多人去了解他，知晓他，学习他。
《脚印》深深，留大地；
《晚霞》灿烂，红满天！
2016.3.21
后记：5.18日晚上，先生见我好久不来，打来电话，问我忙吗，什么时候过来。我抱歉地说，这一段时间照顾父亲，并给父亲办理保险的事情，今天刚弄好，明天一早去拜访您。先生说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骑上自行车，到商店里拎了一箱安慕希，便向先生家进发。很快就到了李店村。其实我是个路痴，记不住先生家的具体位置，好在他家有明显的标记：小院前栽着冬青，修剪成大圆球的形状；院子里挂满葡萄藤，蓊蓊郁郁；二楼的外墙一角，挂着一块木牌子，写着三个大字：“出租房”，书法遒劲有力。我随便拐进一条巷子，很快就看到先生的家，就这么巧！我停好车子，发现院门锁着？啊！我拨先生手机，通了，先生说，他在二楼打球，马上下来！不一会儿，满面红光的他和夫人（柳姨）出来了。看着他们硬朗的身体，不由想到比他们年轻十来岁却不能自理的父亲……
先生开门，看到我手里提的盒子，说，你这是干嘛呢。我说，好长时间没来看您了。寒暄几句，进屋。先生的家，还是那么家常、整洁。墙上多了几幅书法作品，看上去，行云流水，潇洒飘逸。先生说，这是一些网友读完《脚印》赠写的一些诗，然后我请咱们本地的书法家挥毫泼墨。
我和先生坐在桌子旁。他拿来香蕉，我连忙摇摇手。说话间，他顺手拨开一根，递到我手里。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慢慢地吃。我先说了说我父亲的情况，先生和柳姨很关切，给我说了很多宽心话。接着我们聊到写作，先生进书房给我拿来两本《晚霞》，竟比《脚印》还要厚重。我迫不及待，翻看着。这是先生的一本散文集。先生的散文，之前在他博客上读过一些，是真性情的好散文，文笔洗练，不事雕琢，写的都是对生活的热爱、向往和追求，美好，温暖。是我喜欢的文章。我以为真正的好散文，语言应朴素无华，重在细节的雕刻与情感的深入。先生的散文就是这样的，往往使读者身临其境，沉浸其中，欲罢不能。我看到书的后勒口写着这样的话：“《晚霞》是《脚印》的延伸，意喻作者晚年幸福、快乐、多彩的生活，犹如夕阳璀璨，霞光染天，辉映着斑斓绚丽的风采！”我想说的是，先生是一位在教育战线上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兵，把自己的青春、理想、热血都洒在了这块热土上！而今回顾一生，充实，坦荡！美国著名将军麦克阿瑟发表告别演讲时说过一句话：“老兵不死，走入夕阳（慢慢凋零）！”而先生的夕阳，结出硕果，依旧灿烂，霞光万丈！想到这，内心充满感动、敬佩。
先生告诉我，接下来，还得再出一本书！（啊，这是停不下来的节奏啊！）是啊，《晚霞》出来后，很多朋友又写了非常棒的阅读文章，还有之前关于《脚印》的一批文章。题目都想好了，在电视台记录片里有这样一句话：“其中《脚印》的问世，更是在文艺圈刮起了一股不小的旋风。”新书的名字就叫《旋风》！吕先生富有激情地说着。我在一旁聆听着，思考着。这位饱经苦难、大病不死、年过古稀的老人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坚定！
在吕先生家一待就是一上午，要不是下午还有课，估计我就在先生家蹭饭了，下午接着聊。没办法，很遗憾。我请先生在书上签名，一本签赠我，一本签赠我女儿。先生直夸我和女儿写作上有天赋，勉励我们继续努力。我知道，和先生相比，我们还差的太远太远。那就以先生为榜样，奋勇前进吧。
出门时，先生让我摘桑葚。他家门前有一棵大桑树，缀满深紫色的诱人的桑葚。我本来说算了，先生坚持，我想到女儿爱吃，就答应了。搬来梯子，摘了不少。我是第一次摘，没啥经验，柳姨却直夸我摘得好。对了，对柳姨介绍得少了。如果说吕先生能活得这么充实，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我觉得离不开柳姨这个贤内助。《脚印》里记录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相互扶持一辈子。深深打动了很多读者。可以说，我已深深爱上了他们，他们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忘年交，是我一辈子敬仰与学习的榜样！
回到家，果然，女儿看到桑葚，眼睛泛绿。然后捧着《晚霞》，边看边吃。还一个劲问我：啥时候，带我去见吕爷爷柳奶奶呢！
我说，好啊，等你把书读完了，咱就去！
2016.5.20
作 者 简 介
张明宇，男，1979年6月16日生，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现居山西永济。高中语文教师。诗人。有散文发表在《黄河晨报》、《行参菩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