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破前夕文天祥给大家说了个段子

文/大河奔流

临安将危日文天祥语幕官曰。事势至此。为之柰何。客曰。一团血。文曰。何故。客曰公死某等请皆死。文笑曰。君知昔日刘玉川乎。与一娼狎情意绸密。相期偕老。娼绝宾客。一意于刘。刘及第授官。娼欲与赴任。刘患之。乃绐曰朝例不许携家愿与汝俱死。必不独行也。乃置毒酒令娼先饮。以其半与刘。刘不复饮矣。娼遂死。刘乃独去。今日诸君。得无效刘玉川乎客皆大笑。临安将危日文天祥语幕官曰。事势至此。为之柰何。客曰。一团血。文曰。何故。客曰公死某等请皆死。文笑曰。君知昔日刘玉川乎。与一娼狎情意绸密。相期偕老。娼绝宾客。一意于刘。刘及第授官。娼欲与赴任。刘患之。乃绐曰朝例不许携家愿与汝俱死。必不独行也。乃置毒酒令娼先饮。以其半与刘。刘不复饮矣。娼遂死。刘乃独去。今日诸君。得无效刘玉川乎客皆大笑。

将这段文字翻译成白话文:

临安即将被攻破,文天祥对众幕僚说:事情到这种地步,有啥办法?

他们说:一团血。

文天祥说:什么意思?

幕僚说:文大人你先死,我们请求全部自杀殉国。

文天祥笑着说:你们知道过去的刘玉川吗?他与一个娼妇交好,二人情意绵绵。相约 白头偕老。娼妓还为他拒绝再接其他宾客,一心一意钟情刘玉川。

后来刘玉川及第做官,娼妓准备跟他一起去上任。

刘玉川害怕她跟去。就骗她说:朝廷惯例不许携家眷,我宁愿与你一起自杀,绝对不会一个独自去。

于是他就准备了毒酒,叫娼妓先喝,留一半与刘玉川。娼妓喝了一半,刘玉川却不再喝了。娼妓随即死去。刘玉川则独自去上任了。今天各位,你们是不是准备效仿刘玉川吗?

众幕僚大笑。

听这个段子,是不是完全颠覆你的想象?一身正气,大义凛然的文天祥也会说笑话。

而且说这个段子的时候,还是临安城即将被攻破,大宋三百多年的基业即将崩塌前夜,死神即将笼罩各位头上的时候。

其实这个时候,文天祥问计幕僚,也是多余的话,蒙元大军已经势如破竹,南宋大厦将倾已成必然。无非是问问大伙,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时候为将来计,或逃或降或战,都是正常的,偏偏这帮家伙,个个装的比文天祥还要文天祥,“一团血”,一副慷慨赴死的英雄气概。

作为主帅文天祥自然不信,于是就说了这个绝段子。

娼妇要追求爱情,只有一死,而刘玉川既不想为爱所缚,又不想背负杀娼罪名。骗旧情人自杀是最好的办法。偏那娼妓傻的很,还真的就信了刘玉川的鬼话,说好的一杯毒酒,各喝一半,结果她喝了一半,刘玉川不喝了,就等她死,她一死,一段孽债就结束了。是她自己自杀的,道义上无责任,至于二人之间发生的事,外人无从知晓,从此轻装上阵,上任做官从新快活去了。

此时的文天祥内心苦涩,他明白,他就是那个娼妇,眼前这帮幕僚们就是刘玉川。只要他一死,眼前这帮人马上就会投降,故尔说完这个段子,客皆大笑。点穿了各人的心事,众人唯大笑能饰尔。

文天祥的伟大,不在于他何等的英雄了得,他在军事上还真无何战绩可言,屡败屡战,死战到底。而在于他一心为国求死,以死明志。战场上一死了之容易,难能可贵的是,文天祥却是关了五年,初心不改,才被处死,这就很不容易了。

五年,蒙元早已平复天下,百姓也早已归顺大元,安居乐业,连他的亲弟弟都开始为蒙元政府出仕。而他一人还在为华夏故国决意殉难,此等孤忠大节,为沦陷的中华保存了最后的民族精神,成万古攸传的典范。

文天祥是怎样从蒙古的千军万马中逃脱的?

《大一统——元至元十三年纪事》聚焦于元至元十三年,即公元1276年,这一年在中国历史上似乎不是特别引人注目,但却是元朝统一进程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年份。就在这一年,蒙古铁骑挥戈南下,一路摧枯拉朽,兵锋直指临安,南宋君臣在忧虑和恐惧中或妥协或抗争,却终究无法抵挡统一的浪潮,偏安已久的南宋政权最终灭亡。

本书写作手法很大程度上借鉴了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以时间线为脉络,把一个看似平凡年份发生的大事依次叙来。作者利用自己的深厚学术功底,生动勾勒出众多历史人物面貌,挖掘出史书记载以外的另一番景象。

大一统局面的形成,一方面是历史轨迹发展的必然;另一方面,也有赖于忽必烈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巩固统治所采取的诸多举措,这为他的“武功”提供了制度保障,从而创造了两个“第一”的纪录——中国大陆首次出现由少数民族建立的大一统的中央王朝,结束了长达五个世纪的分裂割据局面,使大江南北再次重为一域;首次把云南、西藏和西域划入中华版图,建立起疆域空前广阔的大一统帝国。在本书中,作者从元代的军事、经济、行政、宗教等政策入手,条分缕析,以小见大,对忽必烈成功的奥秘进行了剖析。与此同时,也在文末指出元朝统一之后,看似政治鼎故革新、经济欣欣向荣,但已经暴露出权臣大权独揽贪污腐败、百姓分等级治理民心向背的巨大弊端。使读者能够对这个充满动荡和冲突,同时也酝酿着新的社会因素的时代获得更为宏观而全面的了解。

三月二十四日 通州:文天祥等历尽千辛万苦,逃脱虎口

二月二十九日(3月16日)夜,文天祥从南宋祈请使团中逃出,奔向真州。

太皇太后谢道清任命的北上祈请使,并不包括被拘留在元人军营中的文天祥,左丞相吴坚也因年老多病而被允许留在临安。二月初八(2月25日),贾余庆、家铉翁、刘岊、谢堂四人出临安登船,伯颜突然通知吴坚、文天祥与祈请使团一同北上,并且逼迫他们于第二天上了船。跟随文天祥的有天台人杜浒和真州人余元庆等。杜浒留在文天祥身边,就是准备协助他逃走。

二月十日,船泊谢村,文天祥和杜浒本计划当夜逃走,但三更时负责押送的元军强迫他们下船,原来是贾余庆告诉押送官文天祥可能要逃脱,引起了元人的注意,加强了看管,使文天祥的计划落空。

二月十八日(3月4日),祈请使团抵镇江。为了送招降诏书给李庭芝,阿朮命使团在镇江停留十余日,这就给文天祥脱逃创造了机会。但是,文天祥的活动时刻受人监视,一个姓王的元军千户一刻不离左右。在镇江脱身,只能走水路,元军为围困扬州,已把百姓的船只全部拘收;即使找到船,夜里出门也很困难,因为元人实行“宵禁”,禁止百姓夜间外出,每个街口都有骑兵把守,没有元军的“官灯”提在手里,休想通过。长江江面上,全是元军的兵船,连亘几十里,夜间在江中行船,更是危险万分。

文天祥立意要逃走。他知道一旦使团离开镇江,渡江北上,更难于脱身。他伺机与杜浒、余元庆商议了逃跑计划,并且准备了匕首带在身边,假如事情败露,就自杀殉国。元军对南宋宰执们的从人看管不严,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杜浒和余元庆等经常在外面活动,观看地形,寻找船只。余元庆的一位旧时朋友,这时恰在元军中管船,经元庆的游说,此人愿意密调一船,为大宋救回一名丞相。杜浒颇有本事,他不但找到了从文天祥住处到江边的近道,约定了带路人,还拿到了一盏“官灯”。二十九日中午,元军押送官突然通知祈请使渡江,贾余庆等人从命乘舟而去,文天祥推托有事同吴坚商量,第二天与吴坚一同渡江,好在未引起怀疑,否则整个计划就要落空。

夜色降临,文天祥装醉,骗得王千户离开。杜浒约好一块逃走的十二个人,二人已在船上。由于有“官灯”在手,又有人带路,所以文天祥等十人很顺利地到达江边;过街口时惊了拦街的战马,嘶叫起来,但是守卫士兵都熟睡未醒,有惊无险。但是江边约定地点没有船影,等了多时船也不来,急得文天祥要跳江自尽。余元庆涉水找船,终于把船找来,人们慌忙上船,逆江而上。小船在元军兵船中穿过,又得顺风,天明前文天祥一行在真州附近弃舟登岸,直奔真州城下,守城宋军将他们迎入城内。

文天祥能从千军万马中逃脱,真算是一大奇迹了。元人到三月初一(3月17日)才确信文天祥已逃走,在镇江城内搜索三天,毫无结果,只能处罚王千户等人。

真州守将苗再成见到文天祥,非常高兴。他告诉文天祥,最近有个樵夫砍开一株大树,树中生成“天下赵”三字,说明赵宋王朝还有希望,天将助我复国。苗再成建议淮西制置使夏贵与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在文天祥的协调下,摒弃前嫌,联手作战;夏贵可出军江边,虚张声势,作进攻建康之状,牵制元军;淮东诸军则同时并出,收复镇江等地,然后四面合围瓜洲,置阿朮于死地。如果此举成功,宋军就可以截断临安元军北归之路,歼灭元军主力。

文天祥认为此计大妙,中兴全赖于此,立即致书李庭芝、夏贵、姜才等人,希望他们依计行事。但是,苗、文二人不知道夏贵已经降元,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实现。

三月初二(3月18日)晚上从扬州传来的消息,使苗再成大吃一惊。李庭芝派人告诉苗再成,有人密报元人已指派一名宋丞相前往真州赚城,此丞相可能就是文天祥,应该尽快将其处死。苗再成难辨真伪,不忍心杀文天祥,乃于次日把天祥一行十二人骗出真州,关在城外,又命两个义军头目反复用言语试探天祥,想弄清他是不是奸细。文天祥慷慨陈词,甚至要自尽殉国,终于感动了二位头目,相信他是忠臣,并告以实情。真州是回不去了,二义军头目放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前往扬州。

入夜,文天祥等至扬州城下,不敢进城。文天祥采纳杜浒的建议,准备暂避在乡下,然后寻路到通州(今江苏南通),渡海下江南,去追随二王。但是余元庆等四人居然携金逃走,不知去向。初四,剩下的八人躲在一处半山土围之中,恰逢押送祈请使团的大队元军从旁经过,马蹄与箭筒撞击之声,清晰入耳。幸好大风骤起,乌云密布,山色昏冥,文天祥等人才未被发现。初五,文天祥等人再次遇险,几乎被巡逻的元军尽数捕去,所幸又是大风四起,元军只抓走一人,匆匆离去。

文天祥逃得性命,不敢进高邮城,因为李庭芝已传令淮东诸郡捉拿赚城奸细。文天祥被宋、元两方军队追捕,躲来藏去,终于找到稽家庄暂住,并由庄主稽耸于三月十一日(3月27日)派人送进泰州城。至此,文天祥基本脱险了。

三月二十四日(4月9日),文天祥泛舟至通州,恰闻元军正四处搜捕脱走的文丞相,元人的反间计不攻自破,守将杨师亮迎天祥入城。

近一个月来,文天祥等几个人穿行于宋元军队对峙的地区,蒙受不白之冤,无法取得宋人信任。他回归江南心切,又恐被元人捕去,好在似有上天相助,终于大难不死,又可得为宋臣报效国家。他的遭遇与那些被元军驱赶北上的祈请使、太学生乃至全太后、幼皇帝,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文天祥毕竟是文人,他用诗歌记述了这段艰难的旅途,并以《指南录》作为这些诗歌的总名。他把自己与北上宋人做了比较:

我作朱金沙上游,诸君冠盖渡瓜洲。

淮云一片不相隔,南北死生分路头。

公卿北去共低眉,世事兴亡付不知。

不是谋归全赵璧,东南哪个是男儿?

由婺州逃出来的益王赵昰、广王赵昺一行,跑到温州安顿下来。苏刘义、陆秀夫等人相继来会,随即又派人去召张世杰、陈宜中等人前来。温州的江心寺,有高宗皇帝当年躲避金人时用过的座椅,见物伤情,众大臣在座下抱头痛哭。伤感之后,还要面对现实。众臣奉赵昰为天下兵马都元帅,赵昺为副帅,招聚兵马。温州离临安不远,元军迟早会来,不是久住之地,所以张世杰、陈宜中等以嗣秀王赵与檡为福建察访使兼安抚、知西外宗王,赵吉甫知南外宗正兼福建同提刑,先期入闽,安抚民心,为二王继续向南转移做准备。

听说南逃的二王与臣僚聚会于温州,因病暂留在临安的太皇太后谢道清急忙派了两名宦官带兵百人前来,要把赵昰和赵昺接回临安。陈宜中将来人沉入江中,随即率众南下,向福州进发。

远在通州的文天祥,听到二王在温州与诸臣相聚的消息后,马上寻觅海船,于闰三月十七日(5月2日)离开通州,奔向温州。船行至扬子江口时,文天祥即兴赋诗道:

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

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诗中表达了他不畏艰险、南还报国的决心,前面说到的《指南录》,就是用了这首诗的寓意。可惜文天祥来得晚了,他四月初八(5月22日)抵温州后才知道,赵昰、赵昺等已在一个月以前就离开了。文天祥暂居温州,一面在附近地区召集豪杰义士,准备抗击来犯的元军,一面等着来自福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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