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随笔】单而调之,变心从俗
单而调之,变心从俗
□清秋
01
忽然想对爸妈好些再好些,多抽时间去陪陪他们,倒不是因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亲情用太肉麻的话说,有失亲情味儿,莫如实惠的好,譬如,我妈板着脸教训我说,少吃点儿,别变胖了,不到一秒钟又拿着各种吃物来诱惑我逼我吃,还说,从明天开始注意就行。
笑着摇头,想起古人说的话,说不管一个人长多大,只要有妈在,就是孩子。言如生活,简直就是当妈之人的文字小照,光鲜不失生活的味道。
说起想对爸妈好一点,缘于一个如兄的朋友,我们不常聊天,但他每次和我闲聊时,无意间说得最多的就是在陪父母。我当时就想,这朋友,我交定了,多孝顺啊。近朱者赤,原本丹心,有友如此,自然愈红。
想到人与人之间,想到波澜世事,想到小时父母对我的关爱呵护,发现再怎样,都难回报父母对儿女的爱。也不遗憾,或者,这就是爱的轮回。谁欠谁,谁予谁,谁又互动着谁。眼睛和眼睛的交流,心与心的撞击,这世间什么都禁不起考验,唯亲情,唯母爱,虽不绝对,但凡父母,多会倾力倾心奉献,笑着将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孩子。残缺的生活,不管再多风雨,想到父母,总会令人心暖。
给予与接纳,父母儿女一场,一代代流传下来,一辈辈重复着爱的故事,不过是,此起彼伏的生活河流罢了。就像我妈,拼着命卖了农村的大瓦房,给我哥在城里买楼,她和我爸住破活动房那样。
历史是有记忆的,它的记忆在每一个如粟的小人物的心中。
02
总以为自己是个长情的女子。自信满满,什么什么不会变,什么什么能永恒。忽然发现,那些个以为,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从时间的河流里浸泡过后,原来坚如金石的誓言,都禁不得岁月的考验。
没笑话自己,当然,也没表扬自己。不算是见异思迁,但也不再是一条道跑到黑的固执。此语缘起,练了七八年钟绍京的《灵飞经》,当初那般喜欢娟秀清盈的钟体小楷,今日晚间坐在电脑屏前,左看右看,忽然觉着不大喜欢了,偏看上了从前颇不喜的王羲之小楷。这是咋回事儿呢?
变是生活的主题。虽说万变不离其宗。可,这“宗"之一字,说道太庞杂太臃肿了,像个会变戏法的老人家。变来变去,让日子和心情都适应在不同的经历中,让重复和单调远离生活的主题,就像宽容接纳命运卑鄙安排的人生一样。笑着,和命运对视,眼都不眨。这种精神上的战争,有看不见的硝烟在年的光影里过滤沉淀,然后装成滚滚红尘的碟片中,以退出历史舞台为剧终。
越长大越明白,什么都不是永恒。身边的擦肩之人,有熟悉有陌生,有喜欢有讨厌,可是,不管哪种感情,都如流水落花,去也去也,天上人间,唯记忆暗香残留。
曾经不食者甚多,过了四十,荤也开了,心魔也解了,颇有些爱谁谁,我就这样的恣肆随意。这莫不就是老祖宗说的”老要张狂少要稳“的体现?如是,也算虽负青春不负现在,很好。
梳情理绪。记忆的雨点,越下越大。砸疼了记忆的街巷,是死而后生的意思,还是要洗去所有的往事?花非花,雾非雾,而我,早就非我了。
03
不冷血,却清楚感觉到,自己对婚姻和爱情,一点向往都没了。虽未心如止水,但这波澜,也就是父母和孩子,余皆不为所重。包括赖以生存的金钱。即便认识到铜臭不臭,却始终没有热情追寻的劲儿,相反,因为看淡而简单,有住有吃,想得甚少。
估计,倘无小儿之未来责任,我会更颓废。我把理想的房屋都拆了,唯有几根檩子椽子,搭得像个架子房,我却安之若素。
好久不写情诗,不写情文,整颗心都麻木了,当然没死。跳是因为它自带的律动,这一口气在的甘或不甘,都不重要,死生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懂了”路漫漫其修远“是假话,真正的人生,一生须臾,短暂得很,禁不起等待,也禁不起错过。
缘起,缘散。花开,花谢。梦都少做的人,遑论架构人生和憧憬。谭咏麟唱:凄雨冷风中,多少繁华如梦,曾经万紫千红,随风吹落。岁月像谁施的蛊,蓦然回首,欢爱就宛如烟云了,似水年华就流走了。
那一夜,清晰听见,月亮和星星谈了场恋爱,树和风做了情侣,后来,他们都没信守承诺,都变心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说比唱的都好听,哪那么容易。
可是年轻傻呀,求而不得,问而不得。看现在,也不求,也不问,如坐定僧般,用眼睛和光阴过招。抑或,身动,心不动。跟谁过不去都行,就是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万水千山走过,才明白,所谓的经历,都是劫,善恶皆若流星,滑过生命的轨道。
04
天空装不下满满的委屈和无奈,还有对现实的妥协。
风起,云涌。所有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一分一秒,一丁一点,都不会差。在悲剧面前,命运从不心软。愈悲,愈兴奋。像我们一样。还大言不惭地说:佛祖的慈悲心,是假的。
强大如斯,都有这些惝情恍绪,何况渺小如你我。
就像一个被命运摔在地上的碗,不管漂亮还是普通,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米饭要盛在哪里呢?而它,竟天真地想要再度成为碗,复合如初,成为一个可托终身的米饭的白马王子。
戊戌立秋夜。雨声相扰。心却安宁。
风穿窗而入,用意不明地低语:天真是天真的墓志铭,愚蠢是愚蠢的通行证。
2018.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