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解红楼11：秦可卿背后的九重迷局之焦大醉骂

焦大醉骂是在第七回，宁国府宴请王熙凤和贾宝玉之后准备送客时的突发事件。宁国府总管安排已经醉酒的老奴焦大驾车送客。这焦大就是尤氏口中说的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的忠仆。此刻焦大乘着酒兴骂人。焦大骂人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方面是因为焦大长期以来对贾府忠心耿耿以至于倨功自傲，完全没有把赖二总管放在眼里，第二个方面的原因，就是贾珍贾蓉平日里胡作非为，焦大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无能为力。焦大最初骂了一句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当小厮们把他往马圈里拖时，他索性把贾珍也骂了：“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哪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生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

贾府是有德之家，荣国府的贾政自称从来不曾亏待过下人，但是宁国府就不同了。焦大醉骂，除了那句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是昏话之外，一共透露出三点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有人爬灰。

第二，有人养小叔子。

第三，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从焦大醉骂的整个过程看，在这三点上，焦大的思维是很清楚的，前后说的话都很有条理，根据前面提到的辨别谎言的原则，这三点是真话和实话，没有一点虚假成分。我们在宁国府乃至于荣国府一一做分析，先从养小叔子开始，因为女性主子的数量远少于男性主子。

宁国府里有资格养小叔子的无非是指尤氏和秦可卿，而荣国府里无非就是王熙凤和李纨。看遍全书就知道，宁国府嫌疑最大的就是尤氏和秦可卿，尤氏对贾珍逆来顺受，基本上没有谁有正面接触，秦可卿刚刚分析了，如果秦可卿有非分的举止，宁国府也不会为她举办如此豪华的葬礼。加上秦可卿死后，贾珍为了避嫌，把有嫌疑的贾蔷分出去住了。荣国府里李纨如同枯木一般，基本上不和外界男人来往的。王熙凤倒是花枝招展有这个嫌疑，但是从书中可以知道，王熙凤对那样的事情是深恶痛绝的，贾瑞色心萌动准备欲行非礼王熙凤，就让王熙凤一通手段，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连小命都搭上了，贾琏在外面有了花头，和鲍二家的胡来，让王熙凤一顿臭骂，鲍二家的羞愧难当只有一死了之。王熙凤也因为送宫花的那回、贾蓉借屏风的那回有较为含蓄的描写，但是贾蓉是王熙凤的侄子而不是小叔子，因此王熙凤的嫌疑也排除了，王熙凤的嫌疑排除了，当然贾宝玉的嫌疑也就排除了。贾宝玉的嫌疑排除了，秦可卿的嫌疑也就排除了，而且即使秦可卿和贾宝玉有什么不当关系，贾宝玉也是秦可卿的叔叔而不是小叔子。

再来分析爬灰，宁国府和荣国府里有三个老爷，贾赦、贾政以及宁国府的贾珍。以贾政的为人显然耻于做这样的下三滥的事情，贾赦倒是好色，但是他喜欢娶丫鬟，而且有事没事和小妾在一起喝酒，王熙凤又住在贾政的屋子里受王夫人管辖，显然也可以排除在外。贾珍显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在世人的眼里贾珍就是爬灰的最佳人选，可是如果前面分析出来秦可卿是无辜的，贾珍一定也是无辜的。

思来想去，该排出的都排除了。那么还有谁呢？通读红楼梦前八十回，在第二回里，冷子兴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这政老爹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公子，名唤贾珠，十四岁进学，不到二十岁就娶了妻生了子，一病死了。但是，贾珠真的是在二十岁的时候死了吗？在第六十八回，贾蓉为贾琏偷娶尤二姐打掩护，王熙凤打上门去，骂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原文：凤姐儿一面又骂贾蓉：“天雷劈脑子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种子！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家调三窝四，干出这些没脸面没王法败家破业的营生。你死了的娘陰灵也不容你，祖宗也不容，还敢来劝我！”显然，这里贾蓉的母亲并不是尤氏，指的是贾珍的已经死亡的正妻，宁国府还有一个人没有考虑，那就是在道观修行的贾敬。

至此，一切真相大白，困扰红楼梦研究者三百年的谜题终于解开了：爬灰的最大嫌疑人是宁国府的贾敬，养小叔子的最大嫌疑人是宁国府贾蓉的亲生母亲，被养的小叔子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荣国府的贾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