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妓院寻儿子不成想自己也沦陷了-古代骗术解密之引嫖骗
有个富翁叫左东溪,只生了一个儿子叫少山。从小娇生惯养,成了一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子。
一次,左少山跟父亲说要出门做买卖。他父亲考虑到,让儿子出去闯荡一下也好,就答应了儿子要求。于是,左少山带着一千两银子当本钱,到南京去做生意。可是,他一到南京,就一头扎进妓院里去,和妓女毛月华鬼混,一年不回。左东溪向旁人打听,才知道儿了因为狎妓,贪图欢乐而舍不得回来,就一连给少山写了几封信,催他回家。开始,少山还回信,只是推托在南京的账还没有收完,所以不能回去,后来干脆连信都不回了。东溪又打听到少山的本钱已经花费过半,心中很是生气,决心亲自到南京把儿子找回来。他又想,反正是去一趟南京,空着手去只白白地费路费,不如带些货去,到南京也做点生意,赚点钱回来。便带了三百两银子的货物,雇仆施来禄一同到南京寻找儿子。
左东溪主仆人货到了南京,早有人报告左少山说:“你父亲带着货物来卖,要寻你回去。”少山听说后,很是烦闷。他不愿意回去,就急忙把鸨母毛惜卿叫来,对她说:“家父特地来催我回去,你如果能用计让他也狎妓,那么我在这儿就可以久住;不然今天就要与你们分别了。”毛惜卿说:“你只要深藏在这里,不与他见面,我自有办法处理此事。”说完,毛惜卿就派人邀请前院鸨母苟荣妈来,托她想个巧计,把少山的父亲笼络住。荣妈惯会此术,满口答应而去。
左东溪打听了许多客商,才知道儿子在毛惜卿家嫖她的养女月华,因此就直奔惜卿家来,要把儿子叫回去。他进到妓院,毛惜卿出来非常恭敬地款待他。东溪说:“我有一个不成材的儿子叫左少山在你家,我到南京十多天了,快叫他出来见我。”毛惜卿装出又恐惧又恭敬的口气说:“唉呀!相公,您就是少山的父亲大人呀!我今天真荣幸,真是拨开云雾见了太阳!令郎以前是在我家住了三个月,但一个多月前已经离开这儿啦!”说完,就叫妓女月华出来相见,指着左东溪说:“这就是你的婿翁啊!”命月华向东溪下拜。月华拜了东溪,可东溪表情冷淡,无动于衷,并不答礼。鸨母又命差役摆酒席。东溪忙说:“我为不肖的儿子前来,难道是要吃你的酒席吗?快快叫我的儿子同我回去,也不需要你假意相留。”月华说:“的确是上个月已经走了,走时他说要收账回家。如果他在这儿,怎么敢瞒您呢?”东溪不信,定要把儿子的下落搞清楚。鸨母说:“寒舍只有几间房,任凭相公您搜个遍,这里怎么能藏得住一个大活人呢?”
于是,月华领着东溪进入房里,四下寻找,并没有踪影。东溪大怒道:“别的商人说在这里,你们怎么把他藏起来了,又来说这些鬼话!如果我的儿子不见了,定是你家把他害死了,我一定要到衙门去告你,让你去找!”月华惊道:“向来妓院哪有杀人的?相公不要随便责怪人。”东溪辱骂了月华一顿,就从妓院中走出来。
当东溪和仆人来禄走到前院时,忽然从窗户里倒出一盆脏水,浇了东溪一身,把他的帽子和衣服淋湿了。当时他的怒气未消,问:“这是谁家?”仆人来禄说:“这个地方也是妓院。”东溪怒气冲冲地走进那家妓院门里,指着大骂。苟荣妈走出来,装作惊惶的样子,问什么原因,知道是养女苟庆云不小心倒水淋了人家一身,就把妓女庆云叫出来,用棒子打她无数下。庆云哀求左东溪劝救,东溪也不理睬。荣妈说:“你好好把新衣服给相公换上,向他叩头求饶,留在这儿向他赔礼,免得你日后再生祸害!”
庆云向东溪叩头完毕,把东溪引入内房,拿出一套新衣服替他换上,跪下来对他说: “我们这样的人家,最怕得罪人,万望宽容海涵,饶恕小女的罪过。”东溪说:“我本来不怪你,只是衣服湿了走路不便。我现在换上你的干衣服,明天就送还。”说完,提衣而起,就要出门。庆云拉住说:“还准备了杯酒陪礼。如果您这就走,妈妈又该责怪我了。”东溪说:“这哪里用得着赔酒?”但酒宴已摆好了,加上庆云曲意奉陪,东溪也就在此开怀畅饮起来。
喝到晚上,东溪要走,庆云又恳切相留,说:“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客人不上我的门了,如果您不住一夜就离开,真是对面不相逢啊!你在这里过夜,妈妈才喜欢,说我有办法留客,难道这里还会要你的房钱不成?”又饮到二更,二人上床要睡觉。东溪心想:“反正这一夜的房钱我要给她。”想到这里,就假装着不动,试探对方干什么。庆云偎抱抚摩他说:“你真要当那个柳下惠吗?女人坐在怀中心都不乱!那只是入宝山却空手而归罢了。况且深夜人不知,谁知道你是贞节男子呢?”东溪笑而从之。
第二天快中午两人才起床。东溪刚梳洗完,酒席又准备好了。庆云又劝东溪慢慢饮酒,自己为他在一旁弹唱,眼看又到了傍晚,东溪又要回去,庆云留他说:“昨夜肯宿,妈妈很高兴。如果只一夜就离开,真是萍水之逢,落花有意,流水无心啊!即使是小女侍奉不周到,您为什么不做甘雨,来救济我这个半年的旱人?”东溪又被她打动,留了一夜。
第三天,东溪坚决要回去,请求庆云还他旧衣服。庆云说:“我已经派人把那套衣服送到您住的旅店了。”东溪说:“承蒙赐身上穿的这套衣服,我回去后换上旧衣,明日将新衣送还。”庆云说:“只恐怕心中不服,为什么不留个表记呢?”又取出一箱玩物,要选择一件赠给东溪。打开箱子,东溪看见满箱都是珠玉宝玩,只从中拿了一个牙扇坠。庆云见了,说:“这件东西不敢给您,这银的可以敬奉。”东溪说:“只是领你的情意罢了,何必要送银的东西?”庆云说:“这牙的是礼部公子赠我的,旁边刻着名号。那些客人赐给我的东西,只有银的我可以随便用。像那些簪钿等首饰和其他许多珍物,必须存留着,后日相会,客人问到那些东西,说还在,表示不忘客人的意思,所以不敢转赠给别人。这个银扇坠,是我预先请人打造的,以此来回答客人的馈赠。旁边铸着小女的名字,所以愿意赠给您。”东溪拿了她的银扇坠回旅店去。
回到旅店的第二天,东溪对仆人来禄说:“看来妓家也是很难做的,只误倒了一盆水,就这样费尽心思小心侍奉人,唯恐不合人意。我怎么忍心占她们的便宜呢?我宿了两晚,又吃了人家四席酒,就给她四两银子;我又接受了一个银扇坠,用金、银、玉三枝簪回报她,连同这套衣服,你送去还她,我不再去了。”但这时来禄却使劲劝主人:“前天您空手去,她还这般相敬;今天有银有簪送她,她即使不留宿,难道不留下喝酒吗?再吃她一顿有什么关系?”原来,前两夜仆人来禄也有妓院的婢女桂英伴宿,两人情意殷勤,更相舍不得。临走时桂英还嘱咐来禄:“你主人如果再来嫖,我俩又能再会。”所以来禄只愿主人去嫖。经过来禄一怂恿,东溪心又软了,再次与仆人同去妓家,把银和簪子当面送去。
庆云得了这些东西,满面笑容,拿着它们在妈妈面前夸奖东溪说:“左相公送我银四两、簪三根。不是我侍奉得客人高兴,怎么能送我这么多礼品呢?”苟荣妈也非常欢喜,出来叩谢左东溪说:“本来不该接受这么厚重的礼物,现在既然已蒙恩赐,还应该在寒舍耍几天才好。”东溪假辞要回去,庆云拉人内房,酒席已经备好了。东溪说道:“又麻烦你宴请我,以后我怎么报答呢?”庆云说:“前天只是赔礼,今天所赐给的银子,已经顶了以后的账。”东溪认真说:“那银子是还前天的账,我如果再嫖,一定要从今日算起。”就这样,左东溪主仆又日夜留宿在妓家,自己都忘记了时月,来禄再与桂英相会。二人也欢喜非常,桂英侍奉更加殷勤。使唤更加听命。主仆都乐而忘返了, 有一天,东溪对仆人说:“应该到此为止了,银子已经花了很多。”来禄又诱骗说:“人有金帛,正要追欢买笑。相公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才痛快地玩了几个月,即使这些银子都用完了,家中还怕没吃没穿吗?不如趁着还没有老的时候行乐,人生哪有百年,何必作一个守财奴呢!”东溪心里本来迷恋这种生活,再加上被仆人如此这般地劝诱,哪里还知道回头呢!
不知不觉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带来的三百两银子的货款眼看要用完。桂英还不时地向来禄要衣服和簪珥等首饰,来禄只好转而向主人要。东溪说:“也不知道我们已经用了多少银子。一定要与荀荣妈结算了,然后留下路费回家去。”等到妓家给他们一算账,已经用过三百多两银子,把所有的货款还妓家还不够,回家的路费一点也没有了。来禄出主意说:“小主人那里本钱多,可以到他那儿去借一些。”东溪说:“我不好开口,你去婉言转达我的意思吧。”
当左少山得知他父亲因嫖妓把本钱都浪花完了之后,拍掌大笑,让月华设宴请他父亲。
宴席摆好了,庆云也来饯行。吃喝完,左东溪和儿子及仆人默默地回家去了。至此,左东溪还认为是自己与妓家有缘,才发生了这些事,他哪里知道,这完全是自己的不肖子和妓家合伙设计陷害的呢!
美女能改变一个人,绝色可倾国倾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的。哪里有人污泥而不染的呢?左东溪本来并不是来嫖妓,只是想直接找到儿子后就回去。他还是深深地知道妓女的迷人和嫖妓必破家的道理的。可仍然要到妓女处掘泥扬波,迷于女色,比他儿子还厉害。看来不近声色,不沉情欲的人,真是太少了。孔夫子说:“我还没见过喜好道德像喜好美色那样的人!”成为贤能的人不难,而想不沉迷于女色,真的很难!所以妓院中流传有一句话:“不怕深来不乖,只怕深乖不来。”意思是说,只有不踏进她的门,才可能超然于牢笼之外,要不然,没有人能逃脱这些妓女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