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彩彩：这田这地这六月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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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班彩彩

火辣辣的太阳光直射下来，炙烤得大地焦疼。火伞高张下，成片成片的庄稼失去了活力，都无精打采地等待着上天的宣判，奄奄一息地从脚跟枯死到半腰。就连那野草也都耷拉着脑袋，痛苦地呻吟着。六月的黄土高原陷入了极度的干旱，大家都期盼着、期盼着一场雨的到来……

这座座山，那道道梁，漫山遍野的苹果树也都饥渴难耐。正值果实膨大时期，极度的干旱威胁着果实的生长。忧心忡忡的果农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杀猪宰羊，祭天祈雨，淳朴无知的庄稼人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感动上天、感动布雨的龙王。然而，盼望着、盼望着，日复一日的干旱一个月的持续着，焦灼的心日日煎熬着我们。赖以生存的果园是果农一年的生计，望着烈日当空、望着几近冒烟的土地、望着一点点蜷缩起的叶片、望着几乎青干了的草木，只有沉重的叹息声在山梁沟壑间回响。

这个六月，就连夏日午后的一场雷阵雨都显得格外吝啬。烈日炎炎，烘烤着干壤的土地，烘烤着草木田间，也烘烤着我们的心。靠天吃饭一直是庄稼人最真实的写照，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常常导致绝产绝收。好不容易在早春的倒春寒里夺过一点活口的希望，却又在旱灾的虎口下满是威胁。村头的老大爷每天拄着拐杖上到地头，痴痴的能坐半晌午。然后回到村口，在墙根底坐下，吧嗒吧嗒地使劲抽着那苦涩了一辈子的老旱烟。眉头的褶子似乎又深了一些，无神的眼眶里浑浊的目光呆呆地瞅向远方。我知道，他也在憧憬大山外的世界。与黄土地打交了一辈子，旱涝雹冻的灾害他遭遇了太多，深知庄稼人的无奈与无措。

看到这里，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一辈辈、一代代劳作在这“一亩三分地”，土里刨食，穷苦一生。转头看看身后的孩子，他们是否依旧要走祖祖辈辈的老路，是否依旧会困于这大山，是否依旧要延续这无奈辛酸的生活？不，我不敢想，我希望他们能走出大山，脱离这靠天吃饭的辛苦日子。然而，乡镇的教育却使我不容乐观。前几日听人说起，现在的乡镇学校缺乏资深的教师，大都是刚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说难听点乡镇学校就是年轻教师的跳板，呆上两三年便调去城里学校了。随之而来的又是刚刚迈出校门的大学生，乡镇孩子无疑是给他们练手的。纵观乡镇学校的升学率，似乎也印证了他们所言。倒不是怀疑年轻教师的能力，而是没有教学经验的新手很难把知识更快更好地教给学生。这一现象着实是当今教育界的一大漏洞，导致到处都是带着孩子进城求学的人。或许教育界应该给乡村孩子多点公平，均衡师资力量，拨一批资深的、教龄时间长、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给乡镇学校，确保城市和乡镇的教育水平一致。想到这里，我的心依然百般不是滋味。黄昏的阳光依旧如火焰一般，万物吹吐着热气。我站在高高的山畔上，愁绪随着夜幕重重地压了下来。

天不酬勤，人当自救。苦苦等雨无果后，勤劳的庄稼人开始浇水灌溉，挽救将要枯死的庄稼和受旱严重的果树。一趟一趟、一罐一罐，从河畔到山峁，烈日炎炎下，辛勤的人们打响了抗旱救灾的保卫战。劳作从清晨至傍晚，汗水从额头到脚踝，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燥热的天地仿佛火炉一般，浇水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望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汗水淌进嘴里也无暇顾及，是咸，是苦，还是酸，或许都有吧！站在如火炙烤的田间地头，我再一次把农民的辛酸体会得淋漓尽致。我们不怕苦，更不怕累，怕的只不过是汗水白流。或许是人们的精神打动了上天，天边升起了黑云。只愿天道酬勤，赐年年岁岁风调雨顺。

日斜西山，看着一棵棵果树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我们的心里是欣慰的。希望旱情有所缓解，甘霖尽快到来。暮色苍茫里，大山的轮廓依稀可见。我依旧深爱着这片土地，深爱着自由的空气。万道霞光里，红彤彤的苹果挂满枝头，金灿灿的庄稼堆满仓房，我憧憬着一幅丰收的画卷。

（照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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