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树湘 || 丹江滋润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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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江滋润这片土地
作者｜曹树湘（陕西白河）
从秦岭深处流泻汇集起来的丹江水经过水库的拦截，流经商州的时候变得平缓了许多，乖巧得就像一个长途跋涉回到自己家的绣娘，给小城的四季织上了一幅幅温婉美好的画面。
早春时节，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透出的时候，早起的人们不顾春寒料峭已经沿着丹江河堤开始晨练了，江边人影渐多，连接南北两岸的几座桥上也逐渐人来人往，上班族们步履匆匆，学子们骑着单车疾驰而过，各种叫卖吆喝声也逐渐响亮，江畔喧闹起来，小城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春光如同孩子的小手一点点撕开早春的微寒，然后随手抓住河边的一个枯木枝头，揪出一两片绿芽来，接着又融了些河床旁草丛里的冰凌，先是土壤湿润了，而后汇集到流水里，江水上涨了，静静的缓缓地流向远方。江水滋润着土地，迎春花就像是一位位在枯木丛林中摇着黄色碎花裙的惹眼姑娘，让人总想上前看看，嗅嗅她身上春天的气息。于是，河畔两岸的柳条也抽出浅绿嫩芽，花儿们都从花蕾中醒来，次第竞相开放，把江畔打扮得五彩缤纷花枝招展的；鸟雀鸣唱起舞，蜂蝶翩跹穿梭，与人们同享季节馈赠给它们的惊喜和惬意。吹在脸上的风也温润起来，柔嫩的柳枝点点新绿总是不负春风乘机妖娆起舞，没有抽绿的那些树们也似乎温柔了许多，积蓄力量孕育着新芽。每当此时，行走在岸边的我也很想站成一棵树的姿态，沐浴这温暖的春阳，聆听春风的低语浅唱，才不辜负这大好春光。
时光就像丹江的水向前淌去，那被春光揪出的绿芽已变得壮硕肥大，颜色也浓郁了很多。风儿变得炽热，阳光也不再温柔，那些绿叶被炽热的太阳烤得拉下了脑袋，夏天到了。一阵热风吹过，丹江两岸的绿叶全都翻了白，在蓝天的映衬下像是跳出海面的白色鱼儿，欢快地吸吮着这夏天的味道。在烈日下，河堤两岸变得少有行人，只有少数人躲在阴凉处喝着冰镇汽水吃着西瓜，那些本来繁忙热闹的人们都去了哪里呢？
河畔两岸茂密的树林和散落其间的回廊长亭是人们庇荫纳凉的好去处。人们三三两两或漫步林间，或在亭下休憩，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声惊得知了也不再欢叫了，只是慵懒的躲在枝头。许是上游水库蓄水的缘故，河里水位下降，河边水草疯长，一片葳蕤。几个调皮的少年不顾大人的叮嘱，在嬉水玩乐，本来平静的水面被他们翻腾起来，连鱼儿都胆怯地躲在石缝里，但仍然逃不过几个少年的捕捉，稚嫩的几双小手在石头缝儿摸摸寻寻，好不容易抓到鱼儿的尾巴，鱼儿一个翻腾跳跃，狡猾地从他们手中溜走，只溅了他们一脸水渍。远处传来大人的呼喊，几个少年才恋恋不舍地走上河岸，却被担心安危的父母提着耳朵带回家去。
当温热的风拖着长长的尾巴缓慢轻盈地飘过大地的时候，秋天就来了。金色的阳光染红了河畔的树林，河畔两岸的颜色渐渐变得多彩，早熟的几片秋叶如绿中红花，显得格外艳丽。
清晨午后，人们总忍不住在这样的秋天里走走，于是，河畔两岸又成了人们的休闲胜地，趁着秋阳还在，趁着秋色正浓，陪同家人带着朋友，踏进这如诗的画卷。欢声笑语在河畔的各个角落响起，小广场边放着水泥砖砌成的棋盘桌面，两个老人带着老花镜在棋盘前思索对弈，孩童总是顽皮，信手摇了摇旁边的银杏树，几片金黄的树叶如蝴蝶插上了翅膀般飞落在正在对弈的老人肩上。远处华灯初上，当提着音响的大妈们陆续走进小广场的中央，耳畔响起广场舞的旋律时，秋夜也就在欢快的舞步中拉开了帷幕。
河畔的冬天比较寂静。白天，微弱的阳光没有一点暖意，晚上，路灯把树的影子拉得颀长。行人渐渐稀少，江水在寂静的夜里声音似乎响了些，映着霓虹和灯光倒影的江面泛起粼粼波光，如同是画家的画笔在点染着一副斑斓油画。落光了叶子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似乎在埋怨冬天的寒冷和无情。但是，如果来一场北方特有的鹅毛大雪，整个河畔又会变得不一样了。
当漫天雪花飞舞着飘向大地的时候，丹江和她两岸的万物都被笼罩在天幕雪帘中，远处的高楼和岸边的树木都显得隐隐绰绰，如同雾中仙境，行色匆匆的人们在风雪中也不忘停住脚步，拍几张照片，定格这舞动的精灵。
雪后的江畔，到处银装素裹，成了童话里的水晶世界。树干上堆着积雪，树枝上挂满银条，一棵棵，一排排，雪光旖旎，玲珑剔透。往日在枝头蹦跳欢叫的鸟雀们此时也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河畔一片寂静。
当蛰伏在家里的人们，裹着厚厚的棉衣从温暖的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蓦然就呆住了，原来，自己就生活在这童话般的世界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于是，呼朋引伴，成群结队，三三两两走向河畔，走向雪野，走向冬天深处，走向下一个春天。
丹江之水穿城而过，滋润着这片坚实而充满生机的土地，滋润着人们每一个平凡而充实的日子，哺育着土地上每一个勤劳而快乐的人。它带着小城走过每一个四季，如同我每天都行走在河畔，来来回回，往返周折，四季轮回，任时光渺远，任岁月流转……
曹树湘，1981年3月出生于汉水之滨的白河小城，现供职于丹江之畔的商州。闲来书写小文字，随心记录点滴生活，是回忆，也是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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