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融：洗脸 洗脚

“洗脸”“洗脚”      

作者：吴 融

庚子瘟疫，65岁以上的老年人要有自知之明，好自为之，万不敢去抢占社会宝贵的医疗资源，还是关紧家门，坐在阳台上晒晒太阳，比划比划“八段锦”，早上洗好脸，晚上泡好脚，时时洗好手，方为爱国、爱人、爱家、爱自己。

窝在家，闲说一下“洗脸洗脚”。从前洗脸洗脚是小事儿，为了清洁人人每天都要洗脸洗脚，从小我们就会自己洗脸洗脚。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洗脸洗脚悄然发生了变化，在很多人眼里成了大事儿，还发展成为一个赚钱的新兴行业。

1997年的一天，走在上清寺街上，迎面碰上一个小时候的邻居，她亲热地拉住我的手说：“好久不见，到我那里去洗脸嘛！”我不敢接话，洗脸为何要上她那里去？不好意思问，快溜吧。

不久电话打来了，她在那头热情洋溢地陈述女人一定要洗脸的理由，原来她开了一家美容院，我这才听懂，此“洗脸”非彼“洗脸”，到她那里洗脸和我们从小就会的出尘去垢之“洗脸”是两码子事儿，美容院的洗脸乃为保养肌肤，使其细嫩滋润，抓牢青春容颜。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犹甚。有人“请”洗脸（后来才搞懂是培育客户），抱着爱美和开眼尝试之心，我去了熟人的美容院。来在门口，我不好意思说“洗脸”，觉得有点幼稚，好在服务生训练有素地直引我入内。那里面排列着很多门，门里象个小盒子，没有窗户，照着好多小灯，墙上闪着镜子，轻柔的香气弥漫，若隐若现的音乐缠绵而飘逸。这“盒子”呈粉红色，美容师也穿得粉嘟嘟的，看得出来她已先将自己美了容，白白净净瓷娃娃般的嫩算可爱，她笑着让我躺在美容床上，我脸朝天正与她四目相对，她命令我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心中有些紧张，因为这床让我想起无影灯下的手术台，旁边带四轮的小几上横陈着刀刀夹夹、瓶瓶罐罐。“洗脸”开始了。

有汤汤水水冰凉地抹在脸上，又有一股蒸汽“突突”喷来，纤嫩的酥指在脸上游走。催眠的意味中我揪紧的心渐渐放松起来。突然想到：怪不得，解放前的地主婆和黄世仁他妈，一天到晚都要丫头、喜儿给她们捶背、捶腿、按摩哟，还真有点道理，的确舒服。

“你的眉毛没修过？”瓷娃娃似乎很诧异，按照美容行规，女人似乎都应该是柳叶眉。我不敢动，因为我知道美容师要修理我的剑眉了，她正举起一把刀……

脸洗好了，一坐起来就和镜子中的自己打了个照面，还是那张脸，有没有改变？不好意思多看。送出门时，被一再告诫：“要经常来洗哟，效果才好！”去了一次，决定不去了，因为瓷娃娃笑着举起一枚精美的胶囊向我推荐：这是美国的精华素，非常美容，最好再加上它，每次只多收15元。我明白切入实质了，于是果断撤退。

随着美容店的遍地开花，经常看见有女人旁若无人的横陈于人流如织的大商场、大超市的美容厅堂中，洗脸、试用美容新产品，脸上敷着或白或黄或绿的面膜，身上覆盖着白布，全然不顾给人“向遗体告别”的感觉。看来洗脸美容对女人的吸引力硬是非比一般。

三八妇女节，朋友送我一张美容卡，卡上有三百元，我打算分几次消费，却被告知所用材料：这是法国的，那是英国的……结论是：卡上的钱只够用一次。弄得我极不自然，想到要花几百元钱洗一张脸，心虚得我不敢作声，更不敢反抗要求看看那些瓶瓶儿上是否真有“MADE IN  FRANCE”、“U。S。A”之类的洋文，我完全一个灰溜溜。算了，脸还是自己洗吧！别人洗虽然安逸，但看来一定得要有房子那么大一个钱包作支撑才能对付。

不久，一对年轻小夫妻在我上班的楼下开了一家理发室，兼“洗脸”，左邻右舍口碑不错，我去一试，竟成了常客。首先，价格温和平易近人，每周一次，每月只需几十元。更吸引人的是，所用材料全是自然天成的东西——削皮的黄瓜打成汁，加上蜂蜜，配进乳白鱼肝油，掺些珍珠粉调成浆，小妻子用纤纤十指蘸上，柔柔地在你脸上打圈，在穴位揉按，在颈肩拍打，“十指弹面”、“倒八字洗眼”……二十八般手法似优美高雅的弹奏，你的脸就是那无弦之琴……在自然的清香中，身心就迷迷糊糊的放松了去。九十分钟后，细胞蹦跳，周身通泰，精神饱满，拜拜出门，下次再来。

在蒸腾繁杂的都市中，信手拈来原生态的瓜瓜果果，苹果、香蕉、番茄、草莓、芦荟……瓤子嘴巴吃，皮子脸上敷，成为女人们的习惯。我家做钟点工的长寿妹儿说，吃完西瓜我就把皮皮盖在脸上，又凉快又美容，闭上眼睛在熟悉的瓜气中，看得见家乡瓜田里的父亲。

时代的快速发展残酷无情地淘汰消灭着无数行业和工种，而“美容店”“洗脚城”“盲人按摩”“美容医院”等这些随着经济发展而兴盛起来的行业却应运而生，得势而立。

如今的“洗脸”“洗脚”早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洗脸洗脚了，而是人们提高生活质量，延缓衰老，美化容颜，养生保健的必须。美容师更是骄傲地认为：我们干的是朝阳工程，前途光明，制造美丽，人人欢迎，不用担心下岗，还收入可观。

美容美体的操作过程也迅速发展，已不局限于手工操作，有针对性发明的各种美容仪器纷纷上阵，眼花缭乱的功能和名称，不仅有操刀动剪、开皮削骨、改头换面之术，更有抽脂灌胶重塑身段之方，各种手段频出，促使爱美爱命之人不停地掏钱买单。美容师之手忙着把无数的年青人装修成大同小异的标准式“韩版”美人模样，因为事实证明，经过加工改装后的脸庞和身材，找工作、考学校、相亲等成功率都很高；世风如此，老年人也不甘示弱，办张洗脚卡（也有儿女尽孝送的），到“洗脚店”享受脚板心上的穴位按摩，草药水水泡，拍拍打打，舒筋活血，有利健康，长寿在望，何乐不为。

中医说人体有“脉”“经”“气”“魂”等，虽看不见摸不着，然而它就在你的身体里。所以美容美体这些行业不可小觑，它背后有中国传统文化、传统医学作理论支撑，《黄帝内经》、李时珍《奇经八脉考》《五脏图论》等对经脉气血、阴阳五行等都有研究和说法。据悉，此次中医抗瘟战疫就大显奇功，令人刮目。中国医学的玄妙，与天地万物自然共生的大道同在，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

宇宙中的事情人类永远不可能完全搞懂，我们还是好好洗脸，好好洗手，好好洗脚吧，这才是65岁以上老年人的当务之急。

不能出门也要护肤，水果皮皮满脸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