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 || 说不尽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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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尽的核桃》
作者｜刘锋
房屋背面的山坡是后梁，原先是农户的口粮田，现如今按照国家政策已成为退耕还林地，上面栽种着许多棵核桃树。
全是引进的新品种矮化核桃树，树身不高，枝桠也不多。
每每到坡上去走，看到这些核桃树，我便不由得摸摸自己的下巴，那条明显的伤痕虽早已愈合，但仍使我想起少时的那件和核桃有关的事来。
小学离家很近，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弟弟做完作业，便自己寻事情做。
在白露过后，随着坡上的核桃树被生产队安排的社员全部将核桃打完，我们同龄的伙伴便相邀着到坡上的核桃树上去寻找那遗留在树枝顶端或被核桃树叶遮蔽着社员没有发现的核桃，运气不是很好，不会有很多的遗留核桃让我们找到。
因为生产队将所有收获的核桃聚集在一起，一部分卖掉后交提留款，另一部分拿到油坊榨油给社员分。
那天是星期六，下午放学早，我和弟弟吃完饭后便背着竹竿和小笼，往后梁走去。
后梁上仅有的几棵核桃树早已被别人光顾过，但我们仍在树底下使劲地用眼睛瞅。
过了很一会儿也没有发现隐藏的核桃，就又在地上的草丛里拨拉了好久，捡到的无非是两个青皮和好几个黑干的核桃。于是我们便沿着坡上的小路向东边的坡头走去。
下了有两个坡头，到了一个被人们叫做东到洼的地方，这地名的意思可能是说我们队上的责任田到这里就完了，的地畔子，远处便是别的生产队的责任田。
这一块地里长着一棵有好多年的核桃树，站在树下，由于是一处低洼地，不远处还有几座坟，便感觉有点阴森。
可是看着太阳离落山还有一竹竿，我们便想着在这棵树上能发点小财。我是哥哥，便让弟弟在树底下的草丛里寻找，我上到树上去看看。
虽然我爬树的技术不是很好，但由于这是一颗老树，树上有多处可供上树抓踩的枝桠。
果不其然，弟弟在树下的草丛里不时传来喜悦的喊叫声。
而我这时也得意的爬到了核桃树的最高处，并骑在一处树的粗枝上。我手拿竹竿眼睛在四处瞅时发现了好多隐藏地极密的核桃，在给弟弟打招呼后一个个地将它们敲了下来，并大声地问树底下的弟弟找着了落下去的核桃没有。
伴随着一句句“找着了”的声音，我心里异常高兴，想着今天下午真的是收获不小啊。
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去了，树上的光线也慢慢地变暗了，弟弟便催促我下树，因为小笼已经装不下了。
于是我便把竹竿向下一扔，踩在树上的断枝向下溜去。
我记得我是踩着这些上来的，它们应该是结实的，但当下到离树底有七八尺高的地方时突然脚下踩的那一处树枝折了，没有伏住我，我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树底落去……
当弟弟扶起我时，我还是很清醒，只是刚才在下坠的过程中脑子里好像出现过许多场景，花花绿绿的已记不清了。
我的下巴磕在地涧上，感觉有点疼，用手一摸，出血了，我赶紧用上身穿的那种海军架甲擦，谁知并没有擦净，血还是不停地往下滴。
弟弟吓坏了，我却反而安慰他说没事，就一手用衣服捂住下巴，一手提着小笼核桃和背着竹竿的弟弟一同向家走去。
回到家里，母亲首先看到的是我用衣服捂住的下巴，便问怎么回事，我只是说擦破了一点皮，谁知当母亲把煤油灯端到我的伤处看时，却发现下巴处剐了一条长约五厘米的大口子，此刻母亲已顾不得去呵斥我们，便让弟弟留下看家，和我向村子里的医疗室跑去。
在医生用穿着细细地弯针给我缝补伤口时，我没有喊叫疼，可能是麻药起了作用，在缝了五针之后，医生只给母亲说，好险，记着，伤口好之前千万不要让娃吃核桃，一旦感染就麻烦了。
白色的纱布和胶带换下了我的衣服，血终于是止住了，但却给我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母亲没有责备我和弟弟，只是从此之后再也不许我们出去到坡上的树上去寻找遗落的核桃，哪怕只是到树底下的草丛里去翻找都不行。
母亲是担心啊，日子虽然苦，但我们能扛过去，区区几个核桃有和没有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孩子们只要安全和健康，一切便都会好的。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下巴留下了永远的疤痕，但是我没有记恨核桃，直到现在。
核桃是无罪的，核桃树也是无罪的，那都是源于自己小时的不小心。
现如今人们在发展核桃产业并注重安全高产的同时引进新品种矮化核桃树，这种树形低矮，在收获核桃时站在树下便可用竹竿将树顶的核桃打落，而低处的手一伸便可摘到。
如此，我的心里便充满了喜悦，可美好而忧伤的往事却永远让我回味并铭记，愈久，余味愈长。
刘锋，笔名柳枫，望月楼主，陕西洛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国学艺术研究会会员。现供职于洛南时代领域华阳老街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
出版作品有《月亮里面有棵树》、《草尖上的泪珠》、《轻轻给你说》、《浮嚣中的一片净土》及主编鹿池川文丛《鹿池夜月明》。作品散见于《商洛日报》、《商洛诗歌》、《青年作家》、《消费者导报》、《中国粮油市场报》等。
投稿邮箱：40844037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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