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雪 | 对不起宝贝
儿子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哭了。不听话的泪水,带着对儿子的深深歉意一串串流下。往事像一扇锈蚀的门,正涩涩地打开。
那一年,儿子刚过一岁半,幼儿园嫌小不收,一位小脚的农村老太太就做了儿子的第一任全托老师。几天后,我和丈夫去接儿子回家,他拍着胸脯喊肚子疼,我们急忙带他去看医生,也没查出有什么毛病,等他不哭了,我们就慢慢问他到底哪里疼?儿子眼泪汪汪地拍着胸脯说:“我的肚子想妈妈,想得好疼呀!”
那时候,我就暗暗地想,等有了时间,一定好好陪陪儿子。可时间就像一根无形的藤,苦苦地牵着我们娘俩,一眨眼就过了十八年。
在这十八年里,儿子由一个爱哭,怕黑,缠人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儿子这么多年的变化很大,但有一点却不曾变过,那就是划日历,他把妈妈不在家的日子全部划掉,而在家的日子却用各色彩笔描了又描。
记得他小时候,有一次,我带他去买新衣服,一套小军装很适合他,他却说什么都不肯试穿,我当时很生气,就伸手打了他,回家的路上儿子一直在哭,我很不耐烦地用手戳他:“不买就不买!你这哭起来有完没完?”他扬着胖嘟嘟的小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就是不喜欢火车的颜色,因为它总是把我的妈妈带走...”
我是一名列车乘务员,像许许多多同事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工作在属于我们的那一方天地里。正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就像是一群接力赛运动员,停停跑跑,跑跑停停……
我对儿子许下过一个又一个一直都没有实现过的诺言。从儿子很小的时候我就对他说,等再过几年,妈妈不跑车了,就天天去学校接你,每天早上我们一起早锻炼,傍晚一起散步,每一个家长会都由妈妈去参加...
如今,十八岁的儿子考取了另一座城市的大学。儿子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在儿子的贴身小包里,有一本已经划好了的台历,儿子解释说,即使是不在妈妈身边,也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妈妈在家,什么时候妈妈在儿子的思念里......
“宝贝对不起,真的不愿意,舍不得你伤心,宝贝对不起......”每一次听到这首歌我的心都会痛,我都会落泪,我觉得欠儿子的真的好多,有一半的关爱,也只能是在梦里......
呼和浩特车站东街47号昆明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