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华 | 春天,爱恨无由难将息
文丨杨爱华
侠 道
寻常寂寞烟几重。
心事无凭恨欲浓。
琼柯相问花不语,
遥看东风闹春红。
——杨爱华
遇见早春的风冷,躲进城郊绿道,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步履与泥土相互慰藉。把繁忙的街道丢向身后,任凭参差楼宇遁入天空浅浅的灰色。驻足,土地如我一般静默。
山是陌生的,水是陌生的,没有亲朋,没有熟识,没有来人,没有笑声停留的枝丫,没有叹息蜷缩的角落。闭上眼睛,故乡的山水田园,还是别时的模样。回首下望,脚步弹起轻轻尘灰,清楚的算出故乡的距离,几百公里,不在脚下。
时常梦见祖屋,矮小老旧的木楼,倔强的站在岁月沧桑的深处,与时间对峙,守着童年远去的欢乐与纯真。厚朴树在晨曦中颤动叶子,弥散特殊的香味。瓦砾随意的倒在泥巴路上,走过咯吱咯吱作响。炊烟撩过屋脊,画眉婉转的啼鸣与竹林的沙沙细响相会了。
记不起何时吸的第一支烟,由头与过程已全然忘记。白雾如娇小的女子,滑过并不湿润的嘴唇,轻盈的腾空而舞,偶尔回眸一笑,勾出眼角晶莹的泪颗子。浅吸一口,算来不离不弃应有许多年,陪伴的默契自然成习惯。
把思绪放逐在无人的荒野,任凭哭声与笑声在无垠的旷地肆意冲撞,碰在无名的荆棘涌出血,触在怒放的花朵结成蕊,假如回响带着远方归来,无论欢乐抑或受伤,香烟佐酒,就痛快干一杯。天边烧起了晚霞,像卷了边儿的牡丹,像孩子喜乐无常肉嘟嘟的脸,像心仪的女子被风扬起的红罗衣,像烟头明暗交替的火光,像没有边际的嘴唇。
天很快就会暗下来,把欢愉,忧伤,疲惫,痛苦,快乐,惬意,幸福,孤独成同一个夜,在黑暗里揉搓,拼接,整理。街灯踮起脚尖,高过人身,不许仰望的人窥探光明头顶的秘密。酒杯倾倒,愚笨的打量空空酒瓶,等待满天闪闪星子。
光阴沫过鼻梁,打耳垂后方溜走,在心柔软的一角,割下细密的口子。回忆无疑是一剂良药,涂抹来不及捡拾或珍惜的过往,滋养,生肌,茁壮。凝露的百合,无与伦比的圣洁,轻轻擦拭眼睛,所有沉郁的污秽的,都隐去消亡。
无歌的早春,寻常寂寞里夹杂的荒凉,爱恨无由难将息。花红不语,远望季节梳理无限生机。不愿驻足的明媚,与陌生相视而笑,填满念想温柔的空空。每个独一无二的生灵,前行的日子,如诗般安静,如诗般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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