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酸检测

          我们小区的人，平时都在家窝着，见一面还真的不容易。城里不如乡村，鸡犬之声相闻，住在同一座楼上，却不一定相识，冷漠了一些。某日，厨房管道突然堵了，污水冒出来，这住在一楼的闹心。去敲楼上几户的门，想告诫一下，倒厨余垃圾时睁大眼，不敢倒入下水管道。敲了好几家，都不开门，站在楼道排侃了一通，算消了气。

        这么多人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吵哄哄的，像炸了开水锅。好奇，派老婆前去察看，过了一会她回来了，汇报说咱小区做核酸检测了，警车和防疫的车也来了，心里一惊。

         我不是怕检测，我是怕医生手里那根长签子，往嘴里探，翻搅，不适感油然而生。老婆三番五次催促我去排队，我说早着了，现在才十一点，凌晨三四点出去也不迟，借机睡上一会，岂不讨了巧，占了便宜。

       外面脚步凌乱，干扰，翻来覆去难以合眼，人上了岁数，既怕死又爱钱，还没有瞌睡，我把这三样都占全了，是个全能选手。疫情一来，不由得恐惧，也弄不清呼入的哪一口气是干净的。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这句话放到任何时候都应验，无以辩驳。

          一共有三个检测点，都排的老长，老婆让挑人少的一队去排，为了确保判断合理，我用脚步耐心地把这三支队伍都量了一番，每一步大概一米，误差不会太大，这花费了很多时间。老婆说灰着了，看一眼都知道哪里人少。

         在这个小区住了好几年了，头一回见这么多的左邻右舍，男女老幼。大家很客气，队也排的正式，抬了一下头，没有看到月亮，路灯是那种太阳能聚光节能的，却也亮堂，如纷纷的雪花弥漫，充斥在立秋前夕的空气里。

          有个孩子不听指挥，不张嘴，还放声大哭，把家长急的，恨不得用两只手把孩子的口撬开。我一看这阵势，心里一下子发怂，不由咽了好几口唾沫。

         有来的早的，有来的迟的，有老人走路颠颠颤颤的，也有妇女梦呓中被男人从被窝里拽起来，一边梦游，一边惊慌失措地扣睡衣上的纽扣。还有一个婆姨给男人打电话，似乎她男人正在外面喝酒，询问喝了酒能不能核酸检测，这女人凶猛，吼，让抓紧回来，口气不容拒绝。

          三个小时左右，就轮上我了，在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我就把嘴张大了，紧张造成的，由于用力过猛，两旁的腮帮子疼。其实没什么，就几秒钟的操作，可是我怕，都检测完好久了，我的嘴还大张着，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狰狞。

        回到家死活睡不着，耽心接下来会有什么事发生。这人啊，平时感觉不到生命可贵，活的太随意，大难临头，终于明白一些，有亡羊补牢的窘迫。

         结果终于公布了，延安市城区做过检测的十几万人都是阴性，当然，这十几万人中就有我，心中又添了一份自豪。

         前几天去枣园街道办事处，门口扫健康码，我手机卡的，半天扫不上，同行的朋友说，这里人熟，量一下体温就可以，不用扫了，我坚持要扫。自从完成两针新冠疫苗的接种，我可喜欢扫这个了，那个绿码一岀现，心情大爽，证明自己万无一失。如果不让我扫，我会抗议的。

        我们活着，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就是在证明自己活着吗？如果一个人在百年以后还能证明自己活过，存在过，那这个人要么流芳百世，要么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