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修集‖082. 朋友、师生和师徒 / 开普饭

潜修集‖082. 朋友、师生和师徒

自从写了《南湖传习录》，偶尔会有人在网上表达向我学习的愿望。以前，我觉得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就这么两下子，怎么有资格教别人呢？要学的话，应该去找马长勋老师，或者找那些练得更好的师兄才对。

不过，后来想想，这并不对。马老这么大的年纪，再去教新的学生，应该没有这个可能，那些在外地的读者，想见一下也很难。如果要等自己练到马老那个水平再教学生，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希望。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教的。就像说相声，说的好的，说的没有那么好的，都有徒弟。如果非得达到侯宝林、郭德纲那个水平才能收徒弟，那么说相声的早就没人了。

于是，我后来就挑了几个。因为是网上，互相也不认识，所以，第一印象就很重要，那些没有礼貌的，问了半天问题，自己连个名字都没有的，肯定是不能教的。还有的，人家是想跟马老学的，来打听马长勋老师或者其他师兄的联系方式，这不能自作多情，主动说我来教你吧？还有，人家的联系方式，我没有得到允许，怎么可能告诉你呢？所以，如果有遇到这种情况的，这不是我对你有意见，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有人想见马老，跟我软磨硬泡，我也没有办法，我怎么能随便往老师家里带人呢？

真正开始教人，是去年的端午节，挑了两个学生，把自己总结的一个训练方法实践了一下，效果不错。这两个可以算是“学生”，因为我要求他们把我当老师看，否则，这种教学方法就不可能实现。

在这之前和之后，我和一些朋友聊过，也教过几个。但这些都是“朋友”，人家跟你学了两下，你就说人家是你的“学生”，这未免过于自大，有抬高自己的嫌疑。人家叫我几声“老师”，相当于一种尊称，自己不能当真。

也有的朋友，表达过把我当老师看的想法，但我做不到，我只能拿他们当朋友。其实，在教学内容上，当朋友和当学生是一样的，什么都能教，只是有一点不同，态度不同。（公众号：潜真堂）

朋友之间，可以无话不谈，我的观点你可以不同意，你的观点，我可能不买账。谈完之后，一拍两散，互不赊欠。师生之间则不然，你得听老师的，老师说的，你不能不买账，否则是学不到东西的。

我这个人，转换角色很快，当老师的时候，是真能黑下脸训人的，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的。要是当了徒弟，那么挨骂可能是免不了的。挨骂之后使性子，就当不了徒弟，只能当学生，当朋友。

有些朋友，你让我拉下脸来，我也做不到，所以，大家只能是朋友，只是我的问题。

有些朋友，你试着说他一点，他就不高兴了。所以，也只能做朋友。

简单说，朋友之间是平等的，师生之间是不平等的。

到是师徒这个阶段，那就不是不平等的问题了，大家相互之间会有某种义务来约束。

如果是修炼丹道，那么师父对徒弟身心的改变介入很大，几乎是最关键的一环。如果师徒之间达不到某种程度的默契和信任，是很难修成的。所以，师父在弟子的生命进程中，会起到一种“再造”的作用。因为难度大，所以都是师父挑徒弟，想拜师，不是你想拜就能拜的。

仙道的师父，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拜师。只要你修德、修心，处处留心，自然有真人指点你、引导你、护佑你，他们或在功态中，或在梦境中，或在生活中，给你指点、给你帮助、给你磨难、给你护佑，关键是你要有这个德行，还要有这个悟性，否则，你甚至可能会无意中咒骂给你磨难的师父，你这么做了，自己都未必意识到。

我们太极拳也有拜师的仪式，有一定的流程，最主要的是要告诉同行，这是我的徒弟了，以后大家照顾照顾。我跟马老学拳20多年，才在2016年9月16日正式拜师。有人以此质疑我在《南湖传习录》中不该自称“弟子”，那是我们师徒间的约定，干卿底事？（注：这是文言，翻译成白话就是：“关你屁事！” ）

收徒弟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也是师父的事。能决定是否收徒的，只有师父一个人。我和一群“小伙伴们”跟陈全林老师学习丹道，但陈老师把我们当“小伙伴”看待，并没有说收哪个当徒弟。这是要讲缘分的，强求不来。陈老师说，将来也许会有那么十来个人跟着他修行，我想，那或许就是陈老师的弟子，至于是谁，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但是，也有一些门派，徒弟欺负老师，甚至师父收谁不收谁，都要干预。如果我有这样的徒弟，恐怕早被我一脚踢出师门了。（公众号：潜真堂）

我是比较爱偷懒的人，不爱教别人。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次，陈老师在“小伙伴群”里发来一个读者的问题，问大家，如果你们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一个平素爱好诙谐的师兄说，我会让他直接找陈老师……我说，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办……其实，我也是有这个想法的。陈老师说：“你们还嫌我不够累吗？就不能替我分担一些吗……”这话对我触动很大，因为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自己不爱教人，确实是在偷懒。我们教了人，就等于替老师分忧。多教一个学生，就等于为太极拳、为传统丹道的继承、发展做了一点贡献，自己也就为马老师、为陈老师分担了一份责任，这是我们的义务，义不容辞的义务。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只要有人愿意学，自己还是要教的，挑那些真心实意想学的做学生，挑志同道合的做朋友，挑缘分深厚的做徒弟。

这，就是传承。

20200519

附：文章分类链接

笃学记丨022. “念中境象”与“梦里精神”

笃学记丨023. “不动不静”与“不方不圆”

笃学记丨024. “元和内炼”与“呼吸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