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坪

         夜色垂下,罗家坪又沸腾了。罗家坪广场上的这些婆姨女子,好多是进城务工或租房供孩子上学的人,她们跳起舞来忘乎所以,她们的快乐比一些城里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婆姨女子的快乐都多。
         我也是罗家坪的过客,站在罗家坪广场边上,看她们跳舞,腰肢扭摆,被吸引,像被定海神针定住了魂一样。我不是渣男,也不是猥琐男,我就是喜欢远远地欣赏,有时候不由咽几口唾沫。不是爱入膏肓和想入非非了,是咽炎又犯了。
          两座大桥,连结了罗家坪与延安百米大道,桥上车辆穿梭,人流熙攘,像血管,里面注满了生存的煎熬和不易。这桥,收容了多少疲倦和无奈,是灵魂的归宿。
          来这里的人,休闲或锻炼身体,各有所需,心思在肚子里装着,彼此擦肩而过,只有披在肩上的风尘是相同的。
           河畔上聚集了很多的人,让这个世界显得逼仄和狭小。我一般会下到河床,这里宽松些,沿木质步道走上一会。
        五月的河水发出清脆的呢喃,这流动的液体,盘点着时光的飞逝。陪伴它们的有这些忠诚的石卵,姿态不一,这是沉默的形状,正回答着无语的问候。
              情侣们似乎找到了时机,悄悄捏住的指头被黄昏偷窥,充满泄密的可能。当清晨遇上黄昏,年轻的修辞遇上沧桑的形容,无法躲避。有七老八十的暮者夫妇相搀,步伐艰难,却相濡以沫。我处在这之间,是个尴尬的岁数,已经活了很久,但离死尚早。
            这里有一个小池塘,种了些荷花,长势差些,但恰好被这此起彼伏的蛙声弥补。它们占有了这么一个角落,尽情地抒发。我在快乐或忧虑时都会到来,听听这原生态的独唱和合唱,尽管我不是惟一的观众,但我毕竟存在,在这聒噪中放下脚步和五官,有了喘息的理由。
          罗家坪一直是罗家坪,它喧嚣时我来过,它静谧时我也来过,它从来没有嫌弃我,我也心知肚明。
           我经常是一个人来,我需要找到自己的内心。罗家坪更像一扇门,跟在我身后,替我悄悄关闭了人间的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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